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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2页）

&ldo;你打算怎么安排？退赛吗？&rdo;他问。

&ldo;我……还在犹豫。&rdo;

从常识上讲，肺炎不是一个晚上就能彻底根治，娜塔莎应该退赛保重身体。可是从其它方面考虑，娜塔莎专注训练甚至不知道自己生病，肯定不愿功亏一篑，宁愿倒也在倒在赛场上。然而娜塔莎硬着头皮参加明天的比赛，体力不济，也是毫无悬念功亏一篑。

沈如磐诉说这些顾虑的时候，一抬头，看见窗外黑黢黢亦是望不到尽头的浓郁夜色，她目光微动，脸色也跟着复杂起来：&ldo;职业运动员最难抉择的时刻莫过于此，因为哪个抉择都不容易。&rdo;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萧与时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她耳畔：&ldo;你是不是想到了自己？&rdo;

沈如磐轻轻嗯了声，又转开话题：&ldo;这些事说给你听也是让你劳神，我自己再想想。对了，你在挪威还好吗？&rdo;

&ldo;挺好，明天是颁奖礼。&rdo;

此时听筒里突然岔出别的声音，是口音浓郁的挪威语，似乎和萧与时热情寒暄。沈如磐愣了一下，等到听不见那些声音她才疑惑地问：&ldo;萧与时，你在哪？&rdo;

&ldo;在市政厅，出席特别邀请的学术晚宴。&rdo;

沈如磐错愕了。原来他说稍等，是因为临时离开晚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她回电？

&ldo;那你赶紧回去吧。&rdo;她急急欲挂电话，他却语带笑意唤住她：&ldo;不急，反正都出来了。&rdo;

他待人处事向来成熟稳重，现在却为了她的事改变作风，她不太好意思，但还是顺从地嗯了声。

&ldo;我一直想联系你，总是不得空。&rdo;他不急不缓倾诉行程，从欧洲暗物质实验室的参观交流，再到今天学术晚宴上和老前辈科学家们的分歧探讨，皆用简单易懂的语言和她讲了遍。

最后他说，&ldo;老前辈们对前沿理论研究成果颇感兴趣，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要我作答，我有种被教授团围着做答辩的感觉，实在头疼。&rdo;

&ldo;你会有头疼的时候？&rdo;

&ldo;当然，我也是普通人。&rdo;

本是自谦的话，从聪慧绝伦的他嘴里说出会有一种反差感。换做以前，沈如磐自然莞尔一笑，可是现在，她怔忡一瞬，忽然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

不论他给旁人的第一印象有多么冷静疏离，他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需要衣食住行，也需要朋友和爱人，获得情感方面的慰籍。

或许不远的将来，他会和他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娶妻生子，夫妻情笃，琴瑟和鸣。

思绪不受控制地想到这里，沈如磐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猝不及防泡在酸水里，苦涩的滋味往上涌，堵得她难受。

是啊，他是普通人，她何尝不是呢？她也有血有肉，她也需要朋友的安慰，偏偏有些事情发展得难以预料，为什么她会在最不自知的时候，恰恰对他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