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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肖嬷嬷老脸通红，呐呐地看着李嬷嬷道，&ldo;干了一辈子的管家嬷嬷，老了老了却给自己打了脸。连钱少爷千叮咛万嘱咐的吩咐都给记错了……&rdo;看她的样子，悔得恨不能有个地fèng就想钻进去似的。

李嬷嬷便拍着她的肩膀呵呵地笑着安慰她，&ldo;谁人没有个出差的时候，圣人还有百密一疏呢，更别说你我这大字不识几个的凡人了。&rdo;她看着装了众多皮毛的箱子，皱着眉头帮着出主意，&ldo;要不，咱们几人一人装一件藏在怀里把它偷着拿出去‐‐正好老爷太太找五小姐有事……你我两个人，加上五小姐和青楚，正好能拿四件，剩下的，等到天黑了，你再和我过来拿一趟……&rdo;

她说得头头是道，肖嬷嬷眼睛一亮，如蒙大赦一样长长松了一口气，&ldo;的确的个好办法。&rdo;

李嬷嬷便满脸春风的笑了。

九卿却心里暗自打擂：不知道江鹤亭和钱灵书把自己叫去有什么事吩咐？

……这几天一直缠绕在心中的那份不安又重重地袭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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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嫡女

李嬷嬷和肖嬷嬷一个穿了件酱紫絮棉的及膝大袄，一个穿了件靛蓝潞绸吊面的羔羊子皮袄，都肥肥大大的，塞下一件东西自然不在话下。九卿有斗篷罩着，也能左右臂间个各夹上一件东西。唯独青楚，她穿一件寻常绫面的豆绿小袄，只得及腰，薄如无絮，看着单薄的有如秋风中的落叶，瑟瑟萧条。

她这身单薄的衣衫，指定装不下什么东西了。

李嬷嬷便长长地叹了口气，摩挲着青楚的胳膊满眼都是心疼，&ldo;这孩子，怎么没有棉花絮袄子，也不知道说一声。这大冬天的，要是冻坏了，可怎么了得！&rdo;

青楚泪光莹然，急忙低下头去，呐呐着道，&ldo;小姐的棉衣也很薄，奴婢就是有棉花，也不敢越过了小姐去。&rdo;变相的，把九卿也没有棉花絮衣裳的实情给说了出来。

李嬷嬷面色就是一滞，她尴尬地笑了笑，急忙转变了话题，&ldo;可怜见的，这大长的冬天，没有一件棉袄越冬是不行的。不如一会你跟着去我屋里取一件，虽说是旧的，却也好过你这么一件只有两层布的夹衣裳。&rdo;她说完，抬眼去看肖嬷嬷。

肖嬷嬷笑着道，&ldo;是啊，有东西愈冬总比什么都没有强。虽说是李嬷嬷的衣裳你穿着老气了点，但那也是李嬷嬷对你一番疼爱不是？只是可惜，我却没李嬷嬷这么手头松散，今冬只得了这么一件羔子袄……又怪我懒，也没称棉花做衣裳。&rdo;她笑看着李嬷嬷，对青楚道，&ldo;也就没有旧衣裳给你，你可不要怪你肖嬷嬷抠门。&rdo;

说完，先响亮地笑了起来。

李嬷嬷眼里露出一抹心领神会，也跟着她一起笑了。

青楚急忙红着眼深深给李嬷嬷福了一福，脸上尽现着感激，&ldo;多谢李嬷嬷赏赐。&rdo;又对肖嬷嬷施了一礼，诚心地道，&ldo;青楚也多谢肖嬷嬷的好意。&rdo;

李肖二位嬷嬷几乎异口同声地道，&ldo;谢什么。&rdo;

李嬷嬷又接着往下说，&ldo;还不都是咱们娘们有缘，我看着你顺眼？&rdo;话说得极其亲热自然。

论起了娘们，也就是说她们这里送棉袄和收棉袄一系列的动作，都是下人之间的来往了。

肖嬷嬷便顺着她的话道，&ldo;是啊，我在府里这么多年，就看见李嬷嬷赏你一个人东西了。&rdo;说完就冲九卿和青楚眨着眼睛笑。也不知道她在是暗指李嬷嬷抠门，从来不与别人串换东西；还是说青楚有福，能够在众多下人中脱颖而出，得到了李嬷嬷的另眼相待。

总之听着怪怪的。

李嬷嬷听完横了她一眼，&ldo;就你嘴厉，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也像在损人似的。&rdo;她自动把肖嬷嬷的话理解成另一个意思。

肖嬷嬷便挑着眉翘着嘴角嘿嘿地笑。二人这一顿插科打诨，屋子里的气氛立时活跃起来。

有些事各人都心知肚明，放在那里谁也不能随意触碰。比如说九卿，她也没有越冬棉袄，但却不会有人&lso;好心&rso;地给她送一件。

当下李嬷嬷把那件银鼠褂子套在大袄的里面，肖嬷嬷把那双鹿皮小靴一左一右掖在腰间，用腰带扎紧了，九卿把貂皮及腰的斗篷穿在身上，外罩上自己那件大的，裹得严严实实，青楚空手，只在腰里掖了一条昭君套‐‐

几人做的天衣无fèng，踽踽出门，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去了正院。

进到正院李嬷嬷自去办自己的事情。青楚站在抱厦里和值门的小丫头唠嗑，等候着九卿。九卿则和李嬷嬷一前一后进了正房。值门的小丫头知道李嬷嬷是奉了老爷太太的命去请九卿，所以并不往里回报，乐得和青楚在一边说话偷懒。九卿便和李嬷嬷长驱直入‐‐

刚一进屋，就听到东间传来江鹤亭和钱夫人说话的声音。

&ldo;我那时说把她落在你的名下，你偏不允……&rdo;江鹤亭的口气带着埋怨。

李嬷嬷便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帘子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李嬷嬷站在帘子外低声回道，&ldo;老爷，太太，五小姐来了。&rdo;

九卿就静悄悄地站到了她的身后等着。

立刻的，里面传来江鹤亭微带沙哑的嗓音，&ldo;进来吧。&rdo;听得出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

肖嬷嬷便打开帘子，伸手相让九卿，&ldo;五小姐请。&rdo;

九卿微微低头，悄无声息进了屋。抬头扫视屋内一圈，见江氏夫妇只坐在面西靠东墙而放的交椅上，便疾步上前屈膝给二人行礼。

&ldo;坐吧。&rdo;钱夫人眉眼依旧温润，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指了指对面的绣墩。

九卿依言恭恭敬敬坐下，低眉敛目，一副诚惶诚恐准备随时聆听父母大人教诲的样子。

钱夫人看着便&ldo;噗&rdo;地笑了，跟江鹤亭打趣，&ldo;这孩子每次见了人都这么拘束，好像别人咳嗽一声都要把她吓坏似的。胆子忒小！&rdo;她说完看着九卿以袖掩唇轻轻咳了一声，没被遮住的眼睛里，笑意就更加浓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