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rdo;事关人命,住持当即允下,吩咐了一众徒弟助盛沐泽。
过了不多久,黑暗吞噬了白昼的最后一点光亮,偌大的万佛山后山响起了猫头鹰的&ldo;咕咕&rdo;声。众和尚私下奔走,盛沐泽亦不好意思坐着等,便和南歌一齐往西山那片搜去。
黑夜无月,山上树根藤蔓交错纵横,南歌心下着急被绊得身子前倾,往坡下栽去。她尚不及向盛沐泽求救便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直到途中被撞到了一又软又重的东西才停了下来。
南歌下意识地拿脚蹬那肉物,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个人。
她连忙将那人反过身来,那人虽灰头土脸但与盛熠煊三分相似的面容仍旧显出了一丝贵气,是太子!
她将手放在他鼻间以探鼻息,所幸还有些热气出来。
&ldo;王爷!王爷!&rdo;南歌在坡下扯着嗓子呼喊,而寻了许久不见南歌的盛沐泽听到声响也朝坡下而来。
昏迷着的太子衣冠不整,甚至亵裤还半褪着,应是正在行欢好的时候被人偷袭,后背因中剑一片湿漉。
南歌吃力地扶太子起身,盛沐泽却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原先只是做做样子,并无费力寻找。他不想救他,却亦深知太子不能死在这里,是以便将找寻到太子的任务交给了众和尚。
&ldo;王爷,搭把手。&rdo;南歌从山坡滚落伤到了手腕,如今忍着疼扶人高马大的太子有些吃不消。
&ldo;急什么,就让那些和尚来看看我大盛太子的尊容吧。&rdo;盛沐泽掀唇,看着太子衣袋半解的模样语带嘲弄。
&ldo;太子气息孱弱,若是不及时止血恐怕撑不过今晚了。&rdo;
此处偏僻又在坡下,若不是她失足跌落,怕是今晚也找不到太子。若他们就此离开,太子怕是等不到发上发现便一命呜呼了。
盛沐泽看着南歌仍旧吃力地试图将太子救上坡,终是上前将腰弯下,示意南歌将太子放在他背上。牯岭镇是他的地盘,即便他再憎恶太子,却不能任由他在这里出事。
太子身负重伤,两人便在万佛寺讨要了两间房。南歌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拿出金疮药,好不容易才为太子止了血。盛沐泽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南歌忙活了大半宿方才为太子将伤口包扎好,那伤口足有一寸深,皮开肉绽甚是可怖。
山上并没有药石以下腹,南歌只好嘱托小和尚送来一盏茶水,坐在太子身边一勺一勺润着他的嘴唇。看着南歌对太子照顾入微的模样,盛沐泽没好气地一把拉过她的手腕,而瓷碗在榻边晃悠悠转了几下后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ldo;他还死不了,你至于吗!&rdo;
盛沐泽冷着声,手上的力道让南歌忍不住&ldo;嘶&rdo;了一声。忙活了一宿,她这才记起她自己也受了伤,可盛沐泽并不知。
见南歌吃疼,盛沐泽将手松了些,但仍旧不满地看着她。他从南歌卖力救太子起便心中便憋了一股气了,而回到寺中后南歌尽心照顾太子的模样又深深扎了他的眼。
&ldo;我不能冒险。&rdo;南歌亦冷了声,眼眶微红,&ldo;你不想救大可不必帮我。太子那么大一个人仅凭我一人无法将他背上山。你也知道他现在不能死,却又憎恶自己救了他,如今倒是把气撒我身上了。王爷若不想看,大可现在就下山。&rdo;
南歌精准地踩住了盛沐泽的痛脚,玉燕死状还在眼前,他非但不能报仇却还要救他。他深恨无能的自己,却不知如何发泄。他自知理亏,但却因南歌的态度拉不下脸,强调道,&ldo;你是我的人!&rdo;
南歌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答话,挣开了他的手,迈开步往外走去,向住持又讨要了一个茶碗。
太子若出事,盛沐泽第一个脱不了干系,反倒使盛熠煊坐收渔翁之利。对盛熠煊有利的事情,她第一个出来反对。
太子是该死,却还不到时候。
待她折返回太子的住处时,盛沐泽已离开了去,只余一室明灭的灯火。南歌重拾心情一勺一勺喂太子喝茶,三更天的时候屋外忽然下起了瓢泼阵雨,她便站在窗边静静地听着雨打芭蕉。
在她第三次喂太子茶水的时候,他才悠悠转醒。
&ldo;你救了我?&rdo;太子此刻如同一只病猫,连说话的声音都孱弱不堪。
&ldo;是王爷救了你,我是王爷的婢女,奉命照顾殿下。&rdo;和盛沐泽虽说刚起争执,南歌仍旧敛眉将功劳全推给了盛沐泽。
太子挣扎着要起身却碰到了伤口冷抽了一声,南歌正想倾身上前扶一把,一双手却比她更快地伸了过来,语带关怀道,&ldo;皇兄醒了,身子可有好些了?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何人要害皇兄!&rdo;
太子揉着发疼的脑袋,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忽然身子一凛问道,&ldo;柯啸冰呢?&rdo;
记忆回笼,他才想起昨日危急关头是柯啸冰赶过来救了他。而他慌不择路的时候一时踩空从坡上摔了下去,此后便陷入了昏迷。
若非柯啸冰及时赶到,他已做成了风流鬼。
&ldo;柯啸冰他忠心护主,重伤不治,如今灵柩就停在寺内。&rdo;
太子怔了住,脸上懊悔憎恨与迷茫各种神色交织着,盛沐泽头一次看到向来意气风发的太子脸上出现灰败的神色。
&ldo;皇兄可要去看看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