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先约定的暗号中的一种
过了一会儿,从村中飞步走出一个人来他正是飞毛腿毕松林,职业放牛倌,地下共产党的交通员他原本雇佣在孔家庄,草青之后放牛,冬季看山峦上个月孔家庄的一户富农,说毕松林疏忽职守,他的山峦里丢了百十棵柞木‐‐实际上是老毕看到有人偷刨,装作没看见,主家知道后把他解雇了于震海在凤子向他报告党员的情况时,知道了老毕的事,他转告牛倌到赤松坡来干活
因为暴动时江鸣雁暴露了身份,跑到别乡当武术教师去了,赤松坡村里的年轻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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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员有的离开了家庭,有的牺牲了,只剩几个妇女和老人,工作需要加强,这儿离孔家庄又近,老毕又是和凤子、丁立冬一条线联系的……老毕来到土地庙跟前,拉住那人的手,说:&ot;玉子,快家去吧!&ot;石匠玉道:&ot;一会儿要去见中子……俺们还有任务大叔,你扎下身啦?&ot;&ot;嗯&ot;毕松林摸一把对方的湿衣服,把身上的蓑衣解下来,要往震海身上披
震海一就靠到他身边,两人一块披着蓑衣,蹲到土地庙的后墙根
&ot;你先说村里的情况&ot;
&ot;赤松坡正缺个放牛看山的,于之善听说我要的工钱少,又知我是老把式,挺痛快地答应下来我就住在江老师住过的闲房子里坏地瓜还叫我暗地监视可疑分子,报告了领赏……这个老坏种,如今也学精细啦!夜里有时叫自卫队听到动静敲锣,有时候叫不动声响,暗影里盯着前两天又把刘铁匠抓到村公所,吊到梁上,逼问宝田、宝川兄弟的去向我和喜彬叔串通几个老人,凑了两升包米,才把人保释出来&ot;
&ot;这个坏蛋,等着吧,有他的下场!&ot;于震海咬着牙,狠狠地说
&ot;你从哪里过来的?&ot;
&ot;从海阳、牟平南面老毕,我到每一个联络站,每一家群众,大伙还是那么热火,支持咱们,盼望革命早一天闹成功我对他们说,这次暴动,咱们有失败,也有胜利,咱们的队伍没有垮,隔个十天半月我们就在昆嵛山里碰头;人少了,咱们再发动,敌人再凶再狂,共产党是不怕杀,也杀不完的老毕,你和大伙说,沉住气,暗里联络人,不听反动派的瞎嚷嚷,咱们总有一天,要把江山夺过来再告诉你,上级派来的领导人,就快到啦!&ot;&ot;啊,好!&ot;
&ot;你也和凤子他们透透气,让同志们欢喜欢喜&ot;
&ot;好!&ot;
&ot;我走啦&ot;
&ot;给你蓑衣&ot;
&ot;你留着自个儿用,看山、放牛都离不开它&ot;
&ot;那你……&ot;
&ot;我是山上的石硼‐‐淋惯啦!河里的石头‐‐泡出来的!&ot;于震海顺着母猪河畔的小路,向北山大步地走着头上的破旧的草帽,遮不住他宽阔的肩膀,更挡不住迈动的双腿,身上、裤子、鞋,已被雨水浸透了阴历三月底的雨夜,很有些凉意可是于震海并不感到冷,一来他身体壮实,二来他走得急,更加上多年来他习惯了这种生活,成了&ot;石硼&ot;雨夜是这样黑,加上春天的头场雨使干燥的地面升起浓重的热气,一般人夜行是很困难的但是,于震海却毫不费力,他甚至懒得完全睁开那双&ot;夜猫眼&ot;,光凭那双大脚板,就听凭他意志的指挥,到达要去的目的地这是多年的这种生活,使他太习惯夜路了不用说这是在他的家乡,即便在昆嵛山的三十二宫、七十二崮之间,文、荣、牟、海四县的山区、河畔、海岸,他也不会走错路,迷失方向
震海来到楚秦口下面,停住了这个山口,是昆嵛山东半部山南山北来往的必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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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之路他闪动着目光,扫视黑茫茫的山势,习惯地从怀里抽出驳壳枪,顶上子弹,侧耳听着簌簌的雨声,快步却是无声响地向山口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