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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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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道:&ot;大姐，咱这土疙瘩进城，浑身的地瓜味，城里人见了都捏鼻子躲着走，是吧，玉山哥?&ot;

&ot;谁捏鼻子躲你走，你不会迎着他吐唾沫?&ot;高玉山笑着说，转向三嫂，&ot;姨，你送这么远……&ot;

&ot;不让她来，非来凑份子不可到了龙泉口，行了吧?&ot;老三口粗气足地说

三嫂说:&ot;俺来送你?你要出门，别说送，赶还赶不迭呐&ot;&ot;妈送我哩!&ot;小菊得意地说，&ot;妈，只是俺爹再试验你，你可别光顾着哭啊……&ot;&ot;看你个毛丫头，逗弄起妈来啦，我不撕你的嘴&ot;三嫂脸红了

高玉山和好儿不摸头脑小菊贴着耳朵告诉他们&ot;地瓜地里妈哭爹&ot;的故事，他们也由衷地笑了

张老三帮着去整理牲口的驮子

好儿觑着他问:&ot;妈，俺爹的病，怎么好的这么快?才两集的工夫（注:两集的工夫:这里一般五天赶一集），就能出远门啦!&ot;

&ot;多亏人家理琪来家看他，第二天他俩就到蚕场睡窝棚啦!&ot;三嫂慨叹地说

&ot;理琪同志，是咱新来的领导人&ot;高玉山给好儿解释

好儿说:&ot;他还是个高手药先生?比鬼见愁冯先生还能耐呀!&ot;高玉山说:&ot;他这人专治&lso;心病&rso;，治好了不少人我才和你说的话，多一半也是听他说的你……&ot;

&ot;说俺爹，怎么说起俺来啦?&ot;好儿怕他漏出自己的&ot;疯话&ot;，白他一眼

三嫂和小菊，全然不知他们说的还有别层意思，也没在意小菊说:&ot;本来嘛，咱爹得的就是心病，疼狗剩兄弟疼的……理琪大哥可不是对了症了!玉山哥，大姐，你们还不知道，俺爹一直把&lso;理琪&rso;两字当成&lso;力气&rso;，他一进门，爹打量着人家说，这么瘦，你还叫个&lso;力气&rso;名字……嘻嘻嘻!&ot;&ot;你呀，糟蹋过妈，又作践你爹，等着吧，往后没人疼你啦!&ot;三嫂喜滋滋地说，又扯扯小女儿的衣襟，道，&ot;去干这么大的险事，比不得你出去要饭，多上些心，别光顾着耍贫嘴千万……&ot;

&ot;妈，你也说够千万遍啦，俺都记牢靠啦&ot;小菊郑重地说

&ot;妈说的可是正经话&ot;好儿强调着

高玉山道:&ot;你们身上没有怕暴露的东西，遇上敌人怎么盘问搜查，都不要慌

地址……&ot;

&ot;三大马路泰康里十八号，找姓宋的，高个子，双眼皮，三十出头&ot;小菊熟练地背诵道，又问，&ot;玉山哥，不是还有个我认得的人吗?是谁?&ot;&ot;是谁你见了面就知道了这是地下工作的纪律……万一这个宋同志不在，或者出了事，就去找玉水，他在益文中学二年级，一打听就能找到&ot;好儿说:&ot;他，你是熟悉的了&ot;

小菊道:&ot;那是早先，如今人家当了中学生，记不记得咱这草门楼，还难说哩&ot;好儿说:&ot;瞎说，人家没捎认字本给你?你……&ot;

&ot;菊!&ot;三嫂说，&ot;玉水比你可小十七天，你是姐姐，当姐的就得有当姐的样，你俩要闹了别扭，妈可先说你&ot;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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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山笑道:&ot;姨，这个你放心好了，小菊妹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喜欢玉水的&ot;谁知玉山无意的一句话，倒使小菊的心跳加快了……大家把驮子抬上驴背，目送那父女俩上路

高玉山说:&ot;姨夫、小妹，大家正等着东西印文件，你们早点平顺回来啊!&ot;老三头也不回地赶着驴急走，说:&ot;放心，理琪大侄信得过我，有俺狗剩伴着我，出不了错……&ot;

直望着那一老一少转过山谷，消失了，好儿担心地说:&ot;有二百里远近，爹和妹俩，够受苦的&ot;

高玉山说:&ot;活动太红的同志不能去，游击队正准备打界石镇不能抽人，理琪同志考虑很久，同意姨夫爷儿俩去，他们不受人注目，又认得那里的同志，最要紧的，还是他们都有过为革命能牺牲的表现你放心吧!&ot;由于他们的谨慎、机智，也因为持续半年的大规模清乡剿共趋向缓和，路上盘查搜索得比较松弛了，这父女俩顺利地来到烟台市，找到泰康里十八号

老宋叫小菊在屋里等着，他让张老三拉着牲口住到另一个院里老三道:&ot;俺和闺女不分开，她妈说的&ot;

老宋笑着说:&ot;大叔你放心，在这和家里一样你就住隔院&ot;&ot;爹!&ot;小菊上前悄声说，&ot;来这都听人家的，不是在家，听俺妈的不过，俺妈叫你别馋酒，少说话，倒是得听的你放心，这里有同志，俺是同志妹妹，没有差池&ot;

&ot;中，中啦&ot;老三点点头，跟着去了

一会儿，老宋回来小菊向他报告了经过，说怕路上敌人搜身，没带信来，该说的，都叫她心里记下，当面陈述老宋说，印文件的东西都已备齐，只是这里有个姓黄的同志，是政治交通员（注:政治交通员:口头传达指示和命令的人），第一次到昆嵛山区向特委报告工作，过两天才能动身在这里负责的邹同志指示，帮他找个向导，正好同他们搭伴

老宋最后说:&ot;再说，二百里路，你们俩赶来了，也够累的，歇一歇，逛逛烟台&ot;小菊道:&ot;累倒不觉得，俺路上还骑驴来俺爹成天爬山，走平道就是歇息……要等人一起走，那得等，山子哥说都听你的……只是住店要花钱，连喝口水也要……&ot;

老宋笑道:&ot;在这里住不要你们付钱走吧，找你爹，一块吃饭去……&ot;上灯时分小菊坐在南屋炕上，生平第一次在电灯光下看一本画书……看着看着，瞌睡就上来了两夜没好好睡，店里炕上虱子、臭虫成堆，干净惯了的闺女宁坐在地下冷板凳上熬一宿，也不能把虱子带回桃花沟家里，何况还提心吊胆，怕完不成任务呢!

小菊正像个小花鸡，点着头打盹一个青年女子走近她跟前，喜爱地看看她，伸手去抚摸她……小菊一惊，睁开眼，望着陌生女子发愣

青年女子圆平的脸上甜然地笑着，说:&ot;小菊妹，不认识我啦?&ot;小菊突然扑到她身前，双手搭上她的肩，欢叫道:&ot;素香姐，大姐姐!你在这，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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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你可变了样!&ot;

崔素香拉她一起坐到炕沿上，握着她的双手，说:&ot;我样改了，名也改了，往后叫我青山嫂&ot;

&ot;哦，俺知道啦，你在这做地下工作嗨呀，玉山哥说个认得的同志，是你呀……俺说好一阵子，不见了你的影，问谁，都说不知道&ot;小菊真是他乡遇故人，一日也亲近

夜里，小菊偎在崔素香的怀抱，听她讲她在工厂做工，向女工们宣传革命道理，听女工们诉说不幸的境况，她们向往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的心情……使这个从没离开山、说话离不开山、眼里看惯山的山村闺女，真正进到另外一个天地……当几天堆积起来的疲惫将少女青春的身体彻底征服，使她沉入梦乡的时刻，朝鲜女子、中共党员崔素香，不顾一天在工厂的劳累，一夜几次起身到院里，长时间站在街门后面，谛听四周的动静

烟台，和威海一样，是个海口小城，也是个典型的殖民地商埠因为它地处渤海湾出口，与大连市隔海相望，西上水路通天津塘沽港海港水深，且有芝罘、崆峒岛、烟台山拦阻风袭浪击渤海湾里的对虾、海参、贝类，黄海里的名贵鱼类，藏量丰富，取之不竭，捞捕容易西面的蓬、黄、掖诸县，丘陵间有小平原，宜种小麦杂粮，风调雨顺，旱涝保收烟台除去北靠大海，其他的东岗和南山，西面的淤沙滩地，直到福山县境，都有一片片果树林，盛产苹果、梨、樱桃、葡萄，驰名中外，以此作原料的张义葡萄酒公司出产的名酒白兰地、味美思，远销欧洲各国这样一个天然良港这样一个鱼米之乡，这样一个水果之城，这样一个避暑胜地，好似一个花容月貌的妙龄少女，自然是招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