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好好缓缓站起身,手掌贴在玻璃窗上,视线微倾,对上他的。
&ldo;好好,我会回来的。&rdo;官闻西极轻极缓慢地吐出最后一句话,湿润的眼眶终是无法承载汹涌而来的心碎,液体滑过鼻翼,左眼的晶莹竟不是透明的,似橙色又似浅红,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
他将手机小心地放进口袋里,没有同官母道别,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登机口,坚定却也沉重,身后随着四个官家人。
官闻西的背影消失在登机口的那一刻,关好好突然觉得心口一疼,撕心裂肺,让她捂着胸口直不起腰。
她不愿承认这是她心疼了,她始终坚信自己对官闻西是虚情假意,甚至历经了雨水情,却依旧不含真心。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早前官母找过她,就在她同官闻西醉酒的前一天。官母用最严厉的语调斥责她伤害了官闻西,她不声不响,既然做了,便不会否认。
她尤记得官母微扬着下巴,目光犀利如刀:&ldo;官家绝对不会允许一个疯子进门,所以,不要再纠缠闻西。&rdo;或是官母的态度过于恶劣,心存的那一点点愧疚灰飞烟灭。
她只是笑,讽刺,不屑,讥诮着着摆明自己的立场,反唇相讥:&ldo;既然和官闻西分手,我就不会再纠缠他,倒是官夫人,要看紧自己的儿子。&rdo;官母面色离开难看起来,而她,挥挥手,洒脱地离开。
往后的半个多月,一切都在她的计划里,除了那次醉酒。那样的一次意外,既让她措手不及,又是绝佳的机会…
关好好突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斜仰起头,望着将将离开跑道的飞机,嘴唇轻启轻合,小声喃喃:官闻西,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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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姑奶奶,你别哭了。&rdo;付沂南钻回车里,手上端着一盒绿豆泥,&ldo;就算要哭,也吃点东西喘口气再继续。&rdo;方才好话说尽,可关好好的哭声仿佛正到□,一点弱下来的趋势都没有。
关好好抬头,余光瞟了他一眼,一直哭了这样久,眼泪早已流光,现在不过是在嘶号,一下一下地打着嗝,手里立刻被塞进了绿豆泥。
&ldo;看我干什么?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rdo;付沂南无奈地摇头,都说女人麻烦,关好好这样的另类也不能免俗。
&ldo;我抽烟了。&rdo;他掏出烟盒,将细长全白的眼叼在嘴里,象征性地嘟哝一句,算是征求意见,关好好嘴里含着一口,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付沂南却在点燃前一刻突然将烟扔出窗外,极快地看了关好好一眼,烦躁地扭头,像是凝神看着窗外。
这样的举动倒让关好好吃了一惊,一时反应不及,他却开口了:&ldo;当年闻西没有去闻姨安排的学校,在中转机场的时候逃离。他身上只有护照,钱包被扣住保镖手里,就这样消失了,和我们所有人都断了联系。&rdo;
嘴里含着的小勺被咬碎,破裂的塑料划破了舌头,腥味溢出,她却毫无所知,瞪大了眼,仿佛急切地想要知道下文。
&ldo;真正找到他,也是一年多之后,在他读研的大学,他已经有了关氏的雏形,他对消失的两年绝口不提,只是他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rdo;
关好好微诧,其实她也隐约觉察出,官闻西的身体不太好,不过几个月,竟病了两次,而记忆力的官闻西,是大冬天薄薄的风衣也依旧健康挺拔的。
车子驶进关好好的小区,看门的大爷讳莫如深地冲关好好笑,仿佛她劈腿被他抓到了证据,让她头皮发麻。他或是认定了曾经三更半夜尾随她回家的官闻西才是她真正的男人,而当下的付沂南…
直到楼栋之前才停住,关好好木讷讷地起身,甚至忘了解安全带,被勒得生疼,手忙脚乱地去解,竟半天也没有解开。
付沂南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帮她。掌心像是盖在她的手背上,只一瞬,按钮打开,他也立刻收回了手。
看着她娇瘦的身影进了黑洞洞的楼道,他秀长的眉眼绷紧:&ldo;闻西就是太在乎太迁就你的感受,若是我…&rdo;他嗤笑一声,&ldo;早就逼着你同意了。&rdo;声音越来越轻,几乎融进流淌的空气里,随风而散。
关好好心乱如麻,又是一整宿的失眠,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不是成仙就是变鬼。心慌的感觉也越来越厉害,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钻出来,难受得要命。
没有关机,不知是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潜意识里在等待官闻西的电话,等到早上六点,却是只有叶安忆一个人的慰问电话,关好好心不在焉,甚至没有细想为什么叶安忆的消息这样灵通。
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疼得要命,一向热爱的教育事业也顾及不上,打了电话向组长告假,只道是身体不适,要请半周的假。
关好好也知道这样不太厚道,物理组之前有老师请产假,这几天又有老师请了婚假,本就人手奇缺,哪里还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