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如此朴素,还和从前在家时一模一样,家常得吓人。即便她无意,然而脸上也仿佛写着,皇宫是我家,要走随便走,衣服随意穿,首饰无所谓,嫌我不给脸,你根本不配。
任丰年当然是故意穿成这样的,她也不是真想多嚣张,只是觉得穿的太隆重,未免太给襄妃脸了,自己还要给首饰压得不舒服。不管往后怎样,反正现在任丰年是不想给她脸,若是面上不能露出来,那就在衣服上多花点功夫。
任丰年虽并不是聪明人,但她也明白,同一个后院的女人和女人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友谊可言。面上虚假一套,背地里把人恨得纤纤玉指也能扯烂帕子。
既然大家都不友道,她也懒得演甚么姐妹情深。
这个男人,若不全是她的,那她也不要了,甚么也无所谓了,横竖人生几十年,能肆意的日子也不多。若有幸,待她真的当了母亲,做了祖母,又要给孩子立规矩,那还怎么耍脾气?
所以万事都要抓准时机嘛,错过这个时候,她还想娇纵一下,大概老脸都要红透了。
任丰年回过神,便觉自己想太多。怎么走个一盏茶路,竟连孙子孙女都想好了,不经有些脸红。
任丰年将将进襄妃的怡宁殿内,一干坐着的妃嫔皆纷纷站起,给她行礼。任丰年在她们将将弯腰的时候,便道一声平身,面上皆是和善的微笑。
然而当她朴素淡然的见到襄妃,带着体贴的微笑点头问好,感觉到了暗流涌动。
襄妃头戴着玉冠,面容淡然宁静,一张脸虽不精致绝美,也是无暇如白玉,配上清冷的气质,很容易叫人联想起天山绝壁间莹白的雪莲。
任丰年被自己心里头琢磨的一段话,生生给想笑了,面上的笑容更加大了,不过尚且维持在可控范围之内。
襄妃微微一笑道:&ldo;妹妹这是在笑甚么?&rdo;她目光下移,看见任丰年朴素到只有一角花纹的高底鞋。
任丰年啊一声道,笑眯眯道:&ldo;妹妹在想,姐姐可真是一朵天山雪莲,美甚、美甚。&rdo;
襄妃看任丰年一张娇美的面孔,忍不住抿一下唇,笑道:&ldo;能得妹妹夸奖,我也算是有幸了。毕竟妹妹的容貌,是连陛下都赞叹的。&rdo;
任丰年不开心了,在别人跟前夸她长得美算甚么,有本事当面夸。
任丰年微微一笑道:&ldo;哦,原来陛下还这么夸过我,从来没见他当面同我讲过。&rdo;任丰年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回味无穷。
襄妃的面色变了变,却并不曾说话。她晓得,在陛下的事体上,愈是深入讲,自己愈是没有成算。不论将来自己是否能被他看在心里,现下自家却是,被任丰年这样出身的人瞧不上,心中一下便有些郁郁。
襄妃又是个病美人,清淡素雅,病时秀眉微蹙,惹人怜惜。如今面上蒙了层浅浅的郁色,更是叫人忍不住怜惜。
襄妃的狗腿子庄嫔赶紧,捻了帕子娇声道:&ldo;娘娘身子不爽利,还不快把冰清丸拿上来,伺候娘娘服了。&rdo;
任丰年无语:&ldo;…………&rdo;吃个丸子都叫冰清丸,您还真是雪山白莲。
庄嫔对任丰年一礼道:&ldo;娘娘莫要见怪,襄妃娘娘向来是这般,心里一有些波动,便要吃这丸子压制,不然心血上涌,于身子无益的。&rdo;
任丰年偏头看庄嫔微微一笑道:&ldo;有病治病,本宫也不是太医,庄嫔所言是在指责本宫,把襄妃姐姐气成这般了么?&rdo;
庄嫔没想到任丰年这么直白粗暴,愣了愣才道:&ldo;并没有,只是知会娘娘一声。&rdo;
任丰年不睬她,起身对下头一群妃嫔道:&ldo;大家都各自回宫罢,本宫看襄妃姐姐身子娇弱,受不得吵。而咱们人多了,难免叫她又不爽利,到时若真又不舒服起来,也没人担待得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