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拿好军服后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将军服递与范钧他们三人,命他们穿好衣服待命。韦睿望着眼前范家的三位后代,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忠良之后,在父亲被屈杀之后,只能忍气吞声,想法子逃离京城,以保全自己的性命,韦睿怎么也不能相信,如今的大梁居然已经到了这一步,皇上如今行事黑白颠倒,对何征这样的奸佞之臣提拔重用,任由这样的恶徒到处行凶而不加以制止,连自己这样淡泊之人都已经忍不下去了,那这大梁之中的百姓们,又如何能忍耐得了?
他望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空,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只能顺从凌霄的意思,将孩子们先行送走。
“李忠,持我的符节出城,将他们三人混在队伍当中,遇到任何人的盘问都不要松口,就讲我有紧急军务要送到城外的曹将军手中。”
“遵命,将军!不过------”李忠有些犹疑的说道。
“不过什么?”韦睿微微皱了皱眉毛。
“若是遇到羽林卫的盘查,我该如何处置?”李忠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些时日那何征带着羽林卫在城门之周四处盘查,如狼似虎一般,若是遇到了们们,只怕将军的符节他们也不见得会看在眼里。”
韦睿点了点头,这位李忠将军这些年跟随在自己的身边,经历的事情多了,这处理事情的本领也比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此时他知道提出疑问,已经是相当的不简单了。
“赵草大人此时已经在南城门等候着我的命令,你自北门一出城,他便随后也出城去,这样那何征即使想追出去查看你们两队人马,只怕也无暇分身。”
“赵大人------他也在城内?”范钧心中感动不已,他想不到为了他们几个,韦睿可谓是想尽了办法来掩护他们脱身。
“钧儿,事不宜迟,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叙旧了,你们快些离开京城才是。”韦睿急忙催促道。
范钧只得深施一礼,将那些想要讲的话重新咽了下去:“将军,大恩不言谢------范钧告辞!”
“钧儿------一路上多保重!”韦睿也是满腹的话语无法讲出来,他想对范钧讲,若是日后能有机会相见,想必也会是另外一番风景了------此时的韦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悄悄的离开韦府,往北面而去。
韦睿看到刚刚点上的那柱香,已经快要燃尽之时,方才低声问道:“韦庆,门外那些杀手,此时都在做什么?”
“回老爷,有几个跟随李忠将军出城去了,还有几个依旧在府门外徘徊------这些杀千刀的,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还敢在将军府外逞强。”韦庆气愤的说道。
韦睿冷笑了一声:“他们的脑袋还在肩膀之上,自然是瞧不起我这平北将军。也不必跟他们这种人计较,替我备车,我要进宫面圣。”
“老爷------此时您还是呆在家中比较好,您去宫中,只怕夫人不放心呐。”韦庆一想起范允承临死之时的惨状,这心里便开始打鼓,如今皇上行事乖张,根本没有人能猜想得到他的真实想法,万一看自家老爷不顺眼,那可就遭了。
“我是有要事要禀报皇上,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韦睿不满的说道。
“哎------”韦庆当然拗不过自己的老爷,只得出门替他备车。
韦睿怔怔的站在那里,此时他最担心的不是随李忠出城的范钧他们,他最担心的还是凌霄,此时的凌霄已经将自己暴露在何征的面前了,只怕那祸事来的比自己预料的要快。
范府门口,范福与雇来抬棺椁的几个百姓们,一起将范允承的棺椁抬到了马车之上,凌霄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棺椁四周的棉被,确定它们将棺椁小心的包裹好,方才放下心来。
范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银两,递与前来帮忙之人的手中,待那些人散去之后,他才抹去脸上的泪水,走到凌霄的面前:“夫人,您吩咐小人做的事情,小人都已经做好了。”
“范福------我与老爷这些年没的积攒下来什么,家里头也确实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什------此宅院是允宗大哥替我们置办的,一会儿你将院门锁好,将钥匙送往允宗大哥那里。”
“好的,夫人。”
“我此时最担心的是贺大人------”
“弟妹。”凌霄的话还没有讲完,那贺琛已经在身后呼唤她了。
凌霄最担心的便是这位师兄执意来送她,可是越是担心什么越是来什么,那几个探头探脑的贼人此时早已经不见的踪影,想必是赶紧去找他们的主子,将自己的行踪上报。她知道自己与孩子们分开,就是为了吸引何征的注意,那何征此时最想杀的人便是自己,她根本不害怕何征这样的人,但是她害怕的是若这位师兄执意要送自己,只怕会连累到他。
“师兄,您怎么又过来了?”凌霄不解的说道,“我与允承离开京城,便是不想连累您和大嫂,你怎么此时还是不明白?”
贺琛叹了口气:“弟妹的一片苦心我如何不明白?只是一想到你自己一人陪着他------这一路上该有多少磨难啊。”
凌霄淡淡一笑答道:“我有幸与允承成为夫妻,已是小女此生之中最幸运的事情了------若是再去得到更多,便是不知足了。我与他夫妻一场,定会将他的尸骨带回老家,好好安葬。”
“弟妹,一路多保重了------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贺琛眼圈一红,讲不下去了。
“师兄请回吧,日后也要多加小心。”凌霄催促道。
贺琛此时最担心的就是何征,那何征与范家之间,始终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尤其是他明知张绮凤是范允承的未婚妻子,却还是残忍的将她玷污,做下如此下作的坏事,却还能平步青云做到羽林卫大统领,可见当今的皇上糊涂的真够可以的。贺琛恨恨的想着,但是却对何征此人没有丝毫的办法。
凌霄安顿好府内的一切,与范福和杏儿告别后,才屈膝跪倒在贺琛的面前,贺琛大惊失色,他急忙伸手扶起凌霄:“弟妹你这是要做甚么?”
“自范家来到京城,蒙师兄照顾这么久,小女无以为报,只能叩谢师兄了。”
“唉------弟妹,你虽然不是张绮凤,但是论起这做人、这才华、以及这为人处世的方法,你哪一样都比那张绮凤做的好,我也是十分的佩服弟妹的才华------只是你我二人,互相熟识的机会是再也没有了,日后------更是不知何时再相见,弟妹,为兄只能道声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