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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平身吧。&rdo;

&ldo;谢陛下。&rdo;

&ldo;听说你把朕赐给安平公主的马踢死了。&rdo;

想不到皇上第一句便提这个，顾非心中一惊，想起长流叮嘱他不要拧着来，便立刻跪下道：&ldo;末将有罪，还请陛下开恩。&rdo;

&ldo;你不替自己辩解？&rdo;

&ldo;当日确实情势危急，不过末将毁损御赐之物是事实。末将有罪。&rdo;

庆帝听他连连谢罪，倒也不好发作，便道：&ldo;罢了。朕念在你此次立功的份上不予追究。听说你受了伤，这样吧，你就不必再回嘉陵关去了。朕让你做御前侍卫，正阳宫行走。&rdo;

&ldo;陛下厚爱，末将感激不尽。只是末将在边关待惯了，恐行止粗鄙，冒犯了陛下。末将……&rdo;

庆帝摆手打断他，道：&ldo;你这几句就说得很得体么。你在边陲之地是保家卫国，在帝都皇城保护朕，难道就不是保家卫国？&rdo;

顾非听他语气淡淡，意思却已经十分严厉了，便不敢再推辞，遂道：&ldo;臣领旨谢恩。&rdo;

&ldo;退下吧。&rdo;

待顾非退出去，庆帝揉了揉眉心，道：&ldo;顾家这个庶子看着倒是个识时务的。&rdo;

高胜笑道：&ldo;陛下这是将他顾家一干子弟都圈在了眼皮子底下。陛下圣裁。&rdo;

庆帝叹了一口气，道：&ldo;朕也是没有办法。朕不能叫这几十万人的军队都姓了顾。文臣武将，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rdo;

高胜笑道：&ldo;陛下宽仁。这顾非在军中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尉，如今却是从五品御前侍卫，连升两级。&rdo;

御前侍卫多半是勋贵子弟，大多数情况也只是一个挂名头的虚职。太祖立下的规矩，武官不得参政，御前侍卫虽然听起来是属于武将编制的，却不受这条规矩的限制。先帝爷的时候就有一干中书门下的文臣挂过御前侍卫的头衔。按理说，那可是个好差事啊，成日里在皇帝跟前晃悠，一旦混了个脸熟，将来要有什么好差事，就是近水楼台。不过这也要靠皇上提拔才能露脸不是，在军队里就不一样了，那军功可是实打实的。当了御前侍卫会有朝廷额外补贴的俸禄，不过高胜心里头明镜似的，顾非的仕途算是到了头了，从此他就是朝廷养着的一介闲人。

高胜咂了咂嘴，试探道：&ldo;皇上，您去行宫，想让哪位娘娘伴驾同行？老奴也好早点去传旨讨赏。&rdo;

庆帝笑道：&ldo;你啊你。叫妃位以上的都去吧。&rdo;一顿，他瞥了一眼方才摔在地下又被拾起来的奏折，道：&ldo;皇后要治理后宫，就不必去了。&rdo;

&ldo;皇上，那安平殿下？&rdo;

&ldo;朕记得安平上次说那里风景甚好。自然要同去。&rdo;

&ldo;可是公主去了，娘娘不去，这……&rdo;

庆帝的目光斜刺过去，沉声道：&ldo;有那么多宫人照看，能有什么事。&rdo;

&ldo;是。那大公主……&rdo;高胜猜测定是刚才那道折子惹恼了庆帝，多半跟柳丞相有关。他知道皇上这是把气撒到了皇后头上，便也不敢再劝。

&ldo;她也去吧。&rdo;

&ldo;是。皇上预备何时起驾？老奴这就去传旨。&rdo;

&ldo;就明日吧。回来，给各宫赏些泡浴用的药材。&rdo;

&ldo;老奴遵旨。&rdo;

玉泉行宫位于慕云远郊的苍山。

长流的马车哒哒走在可供八车并行的大道上。她掀开云锦挂帘看向一旁的高大雪松，层层白雪堆叠在苍翠葱郁的枝头，宝塔一样地垒上去，像是就要与天相接，却仍然隔着一线。来行宫泡温泉可是她前世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倒也有几分新鲜。

和风从暖壶中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长流，劝道：&ldo;公主别只顾着看景，若是着了凉可怎么好。公主上次在雪地里跪了一整日，连太医都说虽然没得伤寒已经是万幸，却已经让寒气入了关节。这次来玉泉行宫倒是对症下药，公主可要好好养养身子。&rdo;

长流笑道：&ldo;越来越啰嗦。知道了。&rdo;

&ldo;公主这是嫌弃奴婢多嘴了。奴婢这就下车去换了不多嘴的上来。&rdo;和风这段日子见招财只一味殷勤服侍，也不多话，倒是对这个小了几岁的内侍印象不错。

&ldo;使不得，他却是个不怕冷的。你去换他，他也未必领情。&rdo;

&ldo;公主体恤奴婢，奴婢感激不尽。只是公主怎么知道招财不怕冷呢。&rdo;

&ldo;他是男人，自然耐得。&rdo;

和风却是个为人端厚的，怕再说下去让外头的两个听见了难堪，便换了个话题道：&ldo;奴婢听闻顾非公子刚领了御前侍卫的差事，这次也一同来了。可惜顾小公子没……&rdo;

绛雪忽将茶盏往磁盘上一摆，哼了一声。和风瞪了她一眼，绛雪撇了撇嘴，也就不做声了。

长流知绛雪是因为上次随波惊马的事为自己不平，遂笑道：&ldo;和风，把你藏的水晶杏仁糖拿出来给绛雪。&rdo;

和风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琉璃小罐，塞到绛雪手中，笑道：&ldo;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主。奴婢想要偷个嘴都不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