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主治医师请了假,陈岁被单惊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放进了车里,陈让把从医院带出来的温水塞到她手里:“你先喝点补充体力,到了宠物医院,你不要激动。”
陈岁接过杯子,点了点头,一点一点的喝着水。
陈让一边开车一边给她讲酸奶的状况,说到最后车厢安静了,她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等到了地方,陈岁站在门口,看着宠物医院的招牌,突然就不敢进去了,单惊蛰扶着她的肩膀,低着头眼神询问着她,她也只是摇了摇头,抬起脚跟着走了进去。
“陈先生你来了。”值班的医生看到他们,站起身迎了过来,语气歉然:“抱歉,我们尽力了,它很痛苦,但是一直在坚持,现在已经是极限了,目前解脱它最好的办法是执行安乐死。”
“懂了,谢谢,你们辛苦了。”陈让疲惫又难过的说着。
“您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那我这边准备一下给它注射安乐死。”
“我…”陈岁开了口,声音哽咽:“我能去看看它吗?”
“这位是?”医生看着满脸病容的她,小心询问着。
“让她看看吧,她是主人。”
“哦,当然可以,这边请。”
医生带着他们饶到了后面,掀开了帘子。
陈岁一眼就看到戴着伊丽莎白项圈,躺在小床上奄奄一息喘着粗气的酸奶,眼泪夺眶而出。
似乎是有所感应,酸奶叫的很凶,企图转过身体看陈岁的方向,只是身体的疼痛支撑不了它做出这个动作,叫声也越来越凄惨了。
陈岁两步走了过去到它跟前让它能够看到自己,看到了人,酸奶才收了声变成呜咽的奶叫声。
陈岁差点没绷住,心疼的伸手,轻轻抚摸着另一只没有输液的爪垫,扯出一抹笑:“妈妈没事,你很勇敢,你保护了妈妈,妈妈永远爱你。”
酸奶呜咽着想抬起头蹭蹭她,陈岁连忙低下脑袋,用鼻子蹭了蹭它的手,无声地啜泣着。
医生拿着药剂针管站在一旁,小声地叫着她:“陈小姐……”
作为宠物医生,她心里多少对这只英短的主人有点埋怨的,伤成这样,很明显是被人从高空抛下才会导致身体里多处器官破裂衰竭,不管什么原因,作为主人,没有照看好都是有责任的。
只是如今听着她的话,结合她一脸病容,还有外套下藏着的病号服,让她只能无声叹息,她不清楚这当中出了什么事,但是目前比起自己,最伤心难过的应该是这个主人了。
伤心归伤心,现在让猫不再承受痛苦才是最主要的。
陈岁低着头,感受着酸奶因为疼痛而颤栗颤抖的身体,咬了咬牙,轻轻点了点头。
单惊蛰深吸一口气,哑着声音替她开了口:“注射吧。”
医生点了点头,来到了小床边挂着的点滴瓶,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注射器,拉过吊瓶扎上瓶口,慢慢把药推了进去,完成了药物注射,她把针取了下来,无声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三个人。
陈让看惯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情冷暖,却也最看不得这些生离死别,拍了拍单惊蛰的肩头把这里交给了他,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单惊蛰偏头目送他出去,又收回视线继续看着陈岁。
陈岁一手撑在床侧,一手揉着酸奶的耳朵,扯着唇角和酸奶轻声细语,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从第一次捡到它那天讲到了最近,酸奶也终于再也撑不住,呜咽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凄惨,只是依旧倔强地喘着粗气,双眼圆溜溜的看着她。
陈岁也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滑落,摸着它的脑袋,哑着声音:“酸奶,走吧……”
“走吧……”
抵不过越来越沉重的眼皮,酸奶听着陈岁的声音,眼睛闭合的趋势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完全闭上了。
回去的路上,陈岁不发一语,手里摩挲着酸奶的项圈,单惊蛰都怕她这么安静容易出事,往她身边坐了坐,伸长了胳膊把她抱在怀里:“你还有我呢。”
陈岁抬起头看向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我没事,”往他怀里靠了靠:“就是有点累,还有点饿。”
单惊蛰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累了先睡会,医生说过了中午就可以吃东西了,等回到医院也差不多,你想吃什么,我等下去给你买。”
“都行。”
“好。”
单惊蛰垂着头看着怀里的人闭着眼,手却紧紧抓着项圈,蹙着眉和后视镜里陈让的目光对视上了,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出了担忧,这种情况,他们都希望陈岁可以大哭一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故作坚强。
单惊蛰重新垂下脑袋,他明白了为什么去年陈岁从家里回帝都,陈让要让他帮忙照看陈岁了,想必当时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
回到医院,陈东凯和妻子都在病房里,看到他们回来了,迎了过来:“哎呀,你才刚醒怎么就能出门呢,要是吹了风,冻着了,再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