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的啜泣停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注视着他,有些不理解话题怎么跑到了结婚上去。
单惊蛰抽了张纸巾,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继续开口:“我工作这些年,还是存了些钱的,够我在帝都付个首付,咱们可以买个一居室,就按照咱们现在住的那个装修,或者按照你喜欢的风格,咱们重新设计,如果不想在帝都,咱们可以回成都,成都的房子便宜点,咱们可以买两居的,宽敞,要是都不想的话,回广州买也行,咱们可以搬到广州住,你可以带我到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到处玩,只要你开心,怎么都行。”
陈岁还是有些迷茫:“怎么……突然……”
“不突然,如果昨天之前只是计划,那现在我只想让它成为现实,以配偶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替你维权,而不是临了到头被人告知身为一个外人,在自己女朋友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我无法代表她行使她的权益,只能愤恨的站在一旁看着肇事者叫嚣又无能为力,那样太窝囊了。”单惊蛰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里的不忿。
“我,知道你的为难,但我就是不想,凭什么啊,凭什么你受了他们那么多年的白眼和冷脸,到头来还要你这个受害者低头说算了,他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出了事,你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他们就是看你没有了父母,也没有了依傍,所以才敢这么欺负你,他们做子女的怕担上不孝的罪名,怎么就不怕你爸妈地下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欺负死了,上来把他们都带下去……”
陈岁看他越说越离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这些话不能乱说。”
单惊蛰抿了抿嘴,最终也没有跟她争辩,拉下她的手,低着头:“我确实没有权利左右你的想法,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不可能原谅他们,哪怕是面对长辈的乖顺,我也装不出来,因为我膈应,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陈岁抵着他的额头,手扶着他的脑袋摩挲着他的耳廓,想让他放松,大哭一场的声音依旧沙哑的和他说着话:“别说你了,我自己也挺膈应,我又不是圣母,可是,抛去长辈,她还是我爸爸的母亲,她要是因为这事,再出点什么事,是我的罪过,我怕我到时候下去了,我爸爸会怪我,毕竟那也是他的妈妈,这样太不孝了。”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单惊蛰哑着声音跟她道歉。
陈岁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把什么都说开,什么都说清楚,我……放弃了。”
“什么?”单惊蛰疑惑地蹙起眉。
“我放弃了,我不想再去做无用功了,得不到认可就算了吧,我已经尽力了,以后我只想做我自己,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条命就算我还给他们了,以后除去赡养和物质,我不想再有交集了,等这件事处理好,咱们帝都吧。”
“可你的身体……”
“没事的,反正都是好好休息,回帝都一样可以休养好,这个地方,我不想待了。”
单惊蛰沉默了好一会,才点头:“好,等医生同意你出院了,咱们去墓地看看叔叔阿姨,就回去。”
“嗯。”
“还饿不饿,要不要再喝点牛奶,来之前派出所给我打过电话,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给你这个当事人录个笔录。”
“现在不是很饿,笔录的话,就现在吧,麻烦他们再跑一趟。”
“好,”单惊蛰点头,重新扶着她靠上了床头:“那我去给他们回个电话,辛苦他们跑一趟。”
“嗯嗯。”
负责这个案件的民警来得很快,值班的护士刚向陈岁例行询问完身体状况,挂完输液,前脚踏出去,后脚人就到了。
“你们好,海珠公安局,请问,谁是陈岁?”
陈岁靠在床头挺起了背板:“我是。”
“陈女士,我们就昨天下午单惊蛰先生报案的,有关黄凤霞和方慧娟对你实施的故意杀人事件例行调查,需要你配合我们做个笔录。”
“好的。”
“那请各位家属先到外面稍等吧,笔录期间不允许第三方旁听,请你们配合一下。”其中一个确定好身份后,才对着挤在病床边的几个人说着。
“好的同志,我们这就出去。”陈东凯很配合地打了招呼就出了门,单惊蛰断尾的时候也顺手关上门。
拉开椅子坐下,掏出本子的同时也执法记录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