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燕知晓明逢礼并非善茬,若非无计可施,她也不会冒着风险将祁兴的命交给他来营救。而明逢礼也果真居心不良,一趟谷园之行,竟让他谋划了一出一石二鸟之计。
她心里暗骂自己呆笨,沈姜于桌下握住她的一只手,沉声问着明逢礼:&ldo;大人需要我做什么?&rdo;
明逢礼十分满意沈姜的识时务,勾了勾唇:&ldo;很简单,刺杀天子。&rdo;
苏聪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拿眼瞅了瞅沈姜,沈姜只是微微笑道:&ldo;看来明大人走的还是原来的老路啊!&rdo;
明逢礼道:&ldo;平清王一心想着以&lso;扶正统&rso;的名义拯救这腐坏的朝廷,苦心经营多年,连那昏君的一点根基也未动,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此法,不可取。倒不如直接杀了,也能还这天下一个太平。&rdo;
&ldo;不,你错了。明大人这是报私仇泄私愤,更不可取。&rdo;沈姜似乎察觉到了明逢礼经营天音阁的动机,正色道,&ldo;国家一日无君,天下会大乱。&rdo;
明逢礼冷笑:&ldo;会比现在战乱四起的局面还乱?&rdo;
沈姜笃定地道:&ldo;会。&rdo;
明逢礼颇不认可地发出一声嗤笑声,又听沈姜道:&ldo;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粮。明大人,刺杀天子不可取,但挟持天子,沈某还是愿意去做。&rdo;
明逢礼微微笑着瞅着他过于认真严肃的脸,手指叩打着桌面,沉声道:&ldo;沈郎果真是有大胸怀大慈悲的人,天下若在你手中,明某倒是愿意追随。就这样说定了‐‐三日后,金钩门沈门主会带着祁堂主,只身前往祁门,本官会让贱内带着手中的筹码前去换人。&rdo;
说着,他便起身要离去。
王凌燕开口叫住了他:&ldo;明大人手中的筹码是什么?&rdo;
明逢礼莫测一笑:&ldo;能让沈门主言听计从的活筹码。&rdo;
王凌燕追去屋门,看着两人已出了院子,只得作罢。
回到屋子,苏聪便问道:&ldo;明大人手里的筹码真能换回祁堂主?&rdo;
王凌燕不确信地道:&ldo;三日后,沈砚若真的一个人去了,祁兴的命算是保住了。&rdo;
沈姜托腮思索片刻,双目突然亮了许多:&ldo;能让沈砚言听计从的活筹码‐‐明逢礼抓了沈沁!&rdo;
沈眉南坐在揽月阁内临河的窗子边,姿态优雅地喝着茶,风从半开的窗子里吹进几朵薄薄的雪花,飘在她的袖口、发梢间,转瞬便融化了。
她在室内燃了艾香,香气熏满衣襟,也熨平了她躁动不安的心。
听着身后美人榻上传来&ldo;吧嗒吧嗒&rdo;的声响,她细眉紧蹙,回过头,温声道:&ldo;药老,您当真要与我过不去?&rdo;
药罐子躺在美人榻上,翘着右腿不停地晃动着。他抓一把桌案上的豆子塞进嘴里,满嘴豆子被他咀嚼得嘎嘣脆响,丝毫不顾沈眉南已渐渐失去耐性的脸色。
&ldo;药老!&rdo;
药罐子偏头瞅了瞅沈眉南,将手中的豆子放回果盘里,囔囔叫道:&ldo;我一把大年纪了,你还凶我!你娘没告诉过你,见了我,要尊我敬我么?&rdo;
沈眉南道:&ldo;母亲说的是那个快意磊落、救死扶伤的救世济民的囯丈,而不是偷jian耍滑的老无赖。&rdo;
&ldo;嘿!你个欺师灭祖、目无长者的小丫头,怎么跟老前辈说话的呢!&rdo;药罐子起身从美人榻上跳到地上,叉着腰,大声控诉道,&ldo;沈金钩那虚伪做作的假君子教养出来的儿女也一个德行,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要不是看在你们娘的份上,我在谷园就教训你们了!我跟你说啊,我这人最恨别人关着我,限制我的自由!你却一次又一次地欺负我这个可怜兮兮的老头,再一次将我困在了这楼里,我要是不给这楼里的人一点颜色瞧瞧,他们还当我药罐子好欺负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