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两晃,柳从眉仿佛用尽最後精力,死死咬牙逼自己用毅力开口。
低哑微弱的,对一个怯怯走上来问他是否需要帮忙的丫鬟道:&ldo;拜托你……替我拿身整洁衣物,柳从眉此生……没齿难忘。&rdo;
没齿难忘舞英殿,没齿难忘雅重月。
你我师徒情分已尽,君臣缘分已绝。
自此,寰宇天涯,老死不再相闻。
换上衣物,有了蔽体後,柳从眉不许任何人搀扶自己,一步一颤抖,一步一摇晃,慢慢移出阴寒冷漠的舞英殿。
他体内还深埋了五颗y欲气色的珠子,每迈动双腿,那些珠子就故意捣乱般朝里更深钻一些,又痛又酸,又痒又乱。柳从眉冷汗如泉水涌出,迈出舞英殿的瞬间,被过度蹂躏、虐待过的身子,终於如一滩软泥倒下去,倒在自始至终於暗处窥探的秦惜眼前。
bc
第三十七章
看来远远低估了皇帝的醋意,光天化日下竟将柳从眉寸缕不著的推出寝房来,流言蜚语必将顷刻传遍宫廷,届时甚嚣尘上,众口铄金──他是断了这人再入朝堂的可能啊。
秦惜掩了面目,缓缓踱出,俯身将柳从眉抱起,运起轻功纵身而去。
柳从眉,我与你无仇无怨,奈何你是君王的眼中宝心头肉,能够刺得那傲气狂狷之人体无完肤的,也只有你。
休怪我。
秦惜颇花了一些功夫将柳从眉体内的珠子取出,又做了善後措施,仔细检视应无落胎之虞,便唤了辆马车,以夕情的身份将柳从眉送归首辅府。
待那人终於神智回复後,秦惜立在内室中,蛾眉轻敛,淡然启唇:&ldo;皇上有令,即日起请首辅大人离开绛羲城。&rdo;
&ldo;走就走!稀罕他不成!&rdo;
看见柳从眉又是一身惨状被送回来、早已心痛难止的颦香忍耐多时,脱口便是,&ldo;当这个首辅以来,食难下咽夜不安寝,近日染病严重,还强撑操持国政──他早该放我家主子离开!&rdo;
秦惜不理她。
微微凑近那神情惨然,低喘未平,还未从几个时辰前那场变故中摆脱出来的柳从眉耳畔,柔和道:&ldo;柳大人,原本以夕情今日的身份,早已不宜插手皇上与首辅间的事。但夕情虽接受情妃封号,尚未真正与圣上完礼,对圣上的某些举止,夕情……终究还是过眼不去。&rdo;
意有所指的将葱白玉指向柳从眉小腹一划,声音压到更低:&ldo;圣上口谕,酉时前是柳大人离开宫城的最後时限,若不即刻收拾细软动身,违了皇命,只怕招惹更多无妄之灾。为大人腹中孩儿著想,暂避风头方为上策。&rdo;
雅重月气昏头下的确冲口而出要柳从眉滚出宫去,说今生不想再见到他,但不过一时气话。
落到秦惜耳里,就是可趁之机。
这时候趁火打劫未免有失君子风范,不过他秦惜本就是潜伏阴暗的复仇者,君子二字同他何干?不抓住机会落井下石,怎对得起那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傻皇帝?
&ldo;夕情斗胆,愿允诺为柳大人在圣上面前美言,兴许过不了几日,皇上会改变心意,再将柳大人召回宫中。&rdo;
颦香没有听到先前秦惜暗示柳从眉以身孕为重的话,倒是听清了他要为柳从眉美言的那几句。
当下柳眉一竖,冷冷哼道:&ldo;免了,情妃娘娘,我家主子可不介意荣华富贵,你大可……&rdo;
&ldo;香儿,去收拾东西。&rdo;柳从眉出声截道。
年轻气盛的小丫鬟好不郁闷,嘟著嘴扭身出了房门。
&ldo;颦香年纪尚浅,失礼之处请海量。&rdo;柳从眉面色不好看,淡如无色的唇角微翕,语无波澜,&ldo;柳从眉知道皇上的意思,定当遵从。&rdo;
&ldo;事实上……&rdo;秦惜故意踌躇片刻,露出为难神色。
柳从眉敛目不与他对视,心头清明,已知晓大半。
&ldo;夕情是赶在九公公拿到圣旨来首辅府之前特意出宫一趟的……皇上已著令内阁拟文,革去柳大人首辅职务。&rdo;
纵是做了心理准备,乍听到这个消息,柳从眉身子还是颤了颤,呼吸微乱的扶住床榻稳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