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rdo;按著他的手又沈了力,语带猥亵,&ldo;夥房待得寂寞难耐,来这厢寻些人气?索性陪哥几个耍耍。&rdo;
秦惜扭过头,张嘴一口狠狠咬在按住自己肩膊的小臂上。他用了十分的狠力,把对方咬得当下见血,怪嚎连连,松了劲,捂著伤臂後退两步。趁此间隙秦惜翻身而起,不顾一切朝校场入口奔跑过去。
守备校场入口的士兵只见一人跌跌撞撞奔驰而来,两柄长剑立时出鞘横阻身前,沈喝:
&ldo;退下!&rdo;
那闯过来的年轻夥夫浑然不觉森寒冷意,脚步未停,径直迎剑上前。
识得这人身上穿著的好歹是己方衣饰,并非外贼。士兵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提剑拦截,一左一右将秦惜围困,眼角余光瞟见秦惜身後有几个身影停顿了脚步,观望片刻悻悻转身。
内中有士官闻声步出,皱眉看著被反剪双手的秦惜:&ldo;闹腾什麽?王爷在里面阅兵,惊动了要掉脑袋的!&rdo;
&ldo;禀大人,这夥夫冒冒失失从角落里冲过来,请大人发落。&rdo;
&ldo;你是何许人也,跑来校场想──&rdo;士官问话未完,秦惜已一不做二不休,豁了嗓子冲校场内大吼一声:&ldo;雅──月──圆!&rdo;下秒已立刻被惊白了脸的士官扑上来捂住口:&ldo;小子你疯了!&rdo;
那里头正襟危坐的可是大雅堂堂王爷,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凭空冒出,擅闯禁地就算了,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直呼王爷名讳!!!
若给里头的人听到,只怕连他项上人头也会不保!
士官死死捂住咿咿呜呜尚在拼命扭动的秦惜的嘴,冷汗不止歇冒出,心头求爷爷告奶奶保佑里头没有人听到这声大不敬的喊叫。
可惜校场内虽然军威赫赫,演练排阵耍拳络绎不绝,但似乎上天开眼,在秦惜喊出那一嗓子时正值另一列换队表演的交接时刻,微妙的片刻寂静足够把那声雅月圆传遍了整间校场。
於是,里里外外数百双眼睛,全部调转过来注视了门口。
身为大雅戍边军队的隶属官兵,三王爷雅月圆的名号自是不会陌生。
如今那高高在上的名讳,竟自一个粗野小兵、不、甚至只不过是一个充军人犯的口中喊出──
一刹那间的万籁俱寂。
陪著王爷立在队伍最前头的魏都尉,後背甲衣都已湿透,面色惨白。
今夜的月色愈发明亮,流光溢彩,照得入口处扭动的人影无所遁形。月华光洁之下,距离校场入口百丈之遥的一个华贵身影也动了。
嘴角含著微笑,负著手,缓缓越过自动分开两道的人群朝出入口走去。
他的面容也自阴影中慢慢显露在月色下,屏住呼吸的秦惜,眼睛眨也不眨的望向那个身影走来的方向,一时间忘记了身处何处,忘记了自己被抓获的困境。
那人沈稳的一步步来到秦惜面前,五米之遥,立定。
秦惜瞪大双眸,脸色唰的惨白。
来人唇角微笑更加扩大:&ldo;夕情,看到是我,会不会很失望?&rdo;
那人有著跟雅月圆一样的发色和一样的眸子,面庞一般俊逸,却不是雅月圆。
出现在这荒外野岭,深夜阅兵的,竟然是四王爷雅同心。
秦惜不可置信的瞪著他,始终保持狂喜状态的心脏一点点沈落下去,嘴唇一点点苍白,双耳陷入轰鸣。
方才与人争执打斗的伤痛此刻全盘喧嚣袭来,秦惜只觉得双脚发虚,也不知是怒恨交加,还是哀莫大过心死。他抿紧了唇,白著脸,用力挣脱囚住他的士兵,扭头就往相反方向离去。
雅同心慢条斯理的声音还悠悠追在身後:&ldo;多年不见,夕情你性子还是这般急躁。&rdo;
久等的人依然没有出现,所有的相思、眷念、坚持都化作泡影。秦惜万念俱灰,胸口沈沈如压大石,下唇已咬出了鲜血,眼前一片模糊。
他勉强靠毅力挪动双腿,咬牙对自己说一定坚持走出雅同心视野──却忽然又听到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发出再熟悉不过的轻叹:
&ldo;……同心,我不过托你替我阅兵,你跑出来上演哪一出?&rdo;
秦惜霍然回身。
仍挂著戏谑微笑的雅同心身後立著一人,正凝眸朝他望来,四目蓦地相逢,心事眼波难定,周遭人事物顷刻只成静止山水墨画。
番外之夜深千帐灯章三(月圆x秦惜)
章三
帐外阅兵喧嚣仍在紧锣密鼓进行,主帐中相对的两人间却弥漫著与外头喧嚣截然相反的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