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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灵机的玄密，就是以灵药混杂人血，再用深厚内功注入病者后颈大穴，范某可有说错？&rdo;范统冷眉倒竖，语气森寒逼人。

&ldo;没错。&rdo;路映夕诚实点头。

&ldo;运功之时，两者皆需赤身裸体，方不会受体内翻腾热气所影响，否则便会走火入魔，是否如此？&rdo;范统狠狠瞪着她。看她还有何话狡辩！他查到此事时，惊诧不已，难以置信，待到皇上告知他，皇后手臂上没有守宫砂，他才不得不信。那南宫渊与这女人，当时定是把持不住，做出苟且之事！想皇上是那般英雄盖世的人物，却竟配上这样一个失贞皇后，天理何在？！

路映夕抿了抿唇，明眸黯沉，未再接言。范统所说，是事实。但当时她与师父中间挡着一帘绸布，除了颈项，并无丝毫春光外露。她失去守宫砂，是因为药性。最初她不希望被皇帝知道，就是怕造成误会。但如果大婚那夜皇帝与她洞房，其实这一切也就不会成为问题。

&ldo;无话可说了？&rdo;范统厉色盯着她，愤怒难平。

路映夕垂眸片刻，然后云淡风轻地抬眼，浅浅笑道：&ldo;我和皇上的闺房事，为什么范侠士这样关心？&rdo;

范统被她的话一堵，棱角分明的脸微有扭曲，再度涨红起来，嘴唇蠕动半晌，最后蹦出一句话来：&ldo;范某是为皇上不值！&rdo;

&ldo;莫非……&rdo;路映夕促狭地看着他，拖长尾音，才把后面的话说出，&ldo;范侠士该不会倾慕皇上吧？&rdo;

范统双眼大瞠，龇目欲裂，直想即刻一掌拍死她。

路映夕呵呵笑着，自言自语地道：&ldo;原来真是如此，有趣，有趣。&rdo;

她嘀嘀咕咕地喃着，然后转身走出亭台，径自离开后花园。

范统停伫在原地，高大身躯绷得僵直，眼角猛抽了两下，胸腔里囤满腾腾恼怒。这该死的无耻女人！行为浪荡，思想龌龊，何止不配为后，根本就是不配为女子！

与范统的怒气滔天相反，路映夕怀着愉悦的心情回到凤栖宫，菱唇扬着一抹笑。没想到这种言语的小把戏，也能捉弄人。这位范大侠真是罕见的&ldo;奇&rdo;才。

但刚一跨进寝居，她唇角上扬的弧度便就收了回来。

&ldo;皇后心情很好？&rdo;皇帝懒洋洋地倚在长榻上，斜睨着她。看样子似已等了她一会儿。

&ldo;皇上怎会在臣妾宫中？方才不见皇上用膳，不如臣妾现下命人炖盅参汤？&rdo;她边殷切关怀，边在心中腹诽，他身为一国之君，不理朝政，倒跑她这里跑得勤，叫外人知道，又要说她狐媚惑主了。

&ldo;不必了。&rdo;皇帝摆摆手，似随意地道，&ldo;朕折回的时候发现皇后已不在，就来凤栖宫看看。&rdo;

路映夕暗暗皱眉，可要告知他，她与范统私下谈话？但这却是有失礼数的事。

皇帝觑着她，勾起优美薄唇，散淡道：&ldo;皇后可要注意些了，近来宫中盛传的流言，想来皇后亦有所耳闻。&rdo;

路映夕慢慢舒展开眉宇，悠闲笑道：&ldo;皇上圣明，定也知谣言止于智者。&rdo;听皇帝的话意，显然是知道范统找她了。皇宫虽大，但实则一切都尽在他掌握吧？

&ldo;话虽如此，但终究人言可畏，皇后可要万事小心，切莫落人口实才好。&rdo;皇帝语气柔缓，像是发自肺腑的关心。

&ldo;多谢皇上提醒，臣妾必当谨记于心。&rdo;路映夕从善如流，温声应道。

皇帝单手撑着软榻扶把，优雅起身，走近她，右手摊开于她面前，口吻宛若春风般温柔：&ldo;这支木簪，是朕少时亲手所雕，今日赠予皇后。&rdo;

&ldo;谢皇上赏赐！&rdo;路映夕接过他手中的簪子，举起细看，心中不免一突。这木簪手工十分精细，可见雕者之用心，约指粗的簪身上刻着几个小字‐‐赠吾结发妻。

她抬眸凝望他，一时无语。此木簪并不值钱，可是……他为何要送她？只因她是他的皇后，或是他试图软化她的心？又或者，他当初雕这木簪时，其实早有意中人。那夜他的几句低语，那句&ldo;爱，不得&rdo;，所指何人……

见她怔仲，皇帝唇边笑意更浓，取起她手里的簪子，为她插上发髻，而后退开两步，欣赏着道：&ldo;朕的手艺似乎还不错，而皇后容颜清丽绝伦，如此更显淡雅。&rdo;

她浅露微笑，轻声开口：&ldo;皇上当初雕这支木簪时，就是想要送给将来的皇后吗？&rdo;

&ldo;嗯。&rdo;皇帝颔首，目光不禁变得悠远，似在回忆那青葱少年时光，口中缓缓道，&ldo;那时朕尚未登基，不知将来会是怎样的女子陪在朕身边。懵懂无知少年时，心里难免有希翼。举案齐眉，执手结发。&rdo;

听至此，路映夕心中更加肯定，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子存在过皇帝的往昔岁月里。她凝眸看着他，他如刀刻的脸庞俊美无俦，长眉入鬓，狭眸深邃。但英挺眉宇间，已隐约染上几许疲倦风霜。若不细看，不会发觉。可她看得出，他的心，比他的年纪沧桑许多。

安静无言片刻，她接着他的话，低吟道：&ldo;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rdo;

皇帝淡淡笑起来，眉眼微弯，英俊迷人。

路映夕亦笑，明眸澄澈清朗，对他静静地对望。

他和她都知道，这首诗的上阙。&ldo;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rdo;

她是在为那不知名的女子叹息，也是为他感叹。曾经的有情人，已另娶，而那佳人，不知如今芳踪何在？

她忽然深深觉得，他和她是这样的相像，都是不得自由的人。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要争取更大的权势和更巩固的江山，只有这样，他才能安枕无忧，拥有多一些自由。

两人相隔两步距离，默默对视着，眸光皆是晶亮明耀，仿佛同样的能够穿透人心。

可是，即便看透了，又如何？他与她，注定是敌人。

第二十八章：拜访斋宫

离开凤栖宫之后，皇帝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门窗紧锁，一室昏沉幽暗，寂静得连空气都近乎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