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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ldo;哦……&rdo;弱弱应了一句，安小开抬眼看了看沈长歌，只好迟缓着蹭了出去，又自外面关好了门。

将门轻轻阖闭好，安小开步下屋阶，方才走了几步，脚步一顿又停下了，忽地猫着腰又折回了门口，趴在门上听屋中的动静。

……

立在案前，沈长歌开始斟水研墨。

临霜本以为他只留下她一人，想来这回定是要教训她了，可是却只见他又兀自提笔蘸墨，完全将她无视一般，心中的恐慌与惭愧不由越来越盛。怔怔地等了他好一会儿，看他始终不曾有任何反应，干脆一横心，&ldo;扑通&rdo;一声屈膝跪下来。

&ldo;少爷!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私自扰乱课纪，顶撞刘太傅，还让少爷为难，奴婢真的知错了!&rdo;

她声音郑重急切，几乎隐有微微的哭腔。沈长歌有些错愕，诧然回过身去。

就见她双膝跪地，上半身半伏在膝前，头埋得低低的，没有去看他。垂着首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可见她唇角紧抿，姿态诚挚紧张。

就这般定了两秒，沈长歌道：&ldo;你先起来。&rdo;

临霜却未曾半分动作，执拗地抿了抿唇角，&ldo;少爷不饶恕，奴婢不敢起……&rdo;

静了静，沈长歌突然撂了笔，绕开桌案走到她身前，俯身握住她的臂腕，轻声道：&ldo;来，起来。&rdo;

他既都亲自来扶，临霜断不敢再拒绝，只得顺着他的力量慢慢起身。

&ldo;为什么认错?&rdo;凝神静看了她一会儿，沈长歌复又开口。

临霜讷讷道：&ldo;奴婢伴学第一天，便闯出如此大祸，自然有错……奴婢知错……&rdo;

他也料想到她是因为这个缘由，听着心下却不禁有些想笑，垂眸盯着她的额发，唇角微微勾起来，道：&ldo;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do;

临霜一直低着头，又临他极近，自然望不见他的神色。懊恼地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始末全部讲述了一遍。

末了又不禁沮丧道：&ldo;事情就是这样了……但是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搅乱课纪的!这些真的都是意外!我也知错了……奴婢自知这次祸端闹大，如果少爷要借此惩戒，将奴婢撵出紫竹苑，奴婢也认了，只求少爷不要生气……&rdo;

她兀自说着，沈长歌却赫然在她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忽道：&ldo;谁说要撵你出苑?&rdo;

临霜话一停，倏地抬起头，&ldo;少爷不撵我?&rdo;

沈长歌略微一思，&ldo;你想出紫竹苑去?&rdo;

许是临霜平日习惯了应肯，闻言还未经思考，下意识点了点头。

沈长歌一愕。

还不等他说话，她一刹反应过来，又立即摇头，道：&ldo;不不不不!奴婢不想的!&rdo;

沈长歌默了默，&ldo;你觉得我生气了?&rdo;

临霜讷讷地垂着视线，极其细微地点了下头。

沈长歌没有说话。

就这样静静低头凝视着她，他静默了少顷，视线落在她发髻之上的一柄木钗之上，忽地淡道：&ldo;我没有生气。&rdo;

他没有生气。

但其实，他自知这话说得不对，他是有过一点气意的。只是，他生得却不是她的气。

当时在课堂上，当他看到她整个人连门带屏风地摔出来时，整个人的确是怔愕的，他未曾想会发生眼下这一幕，可是那一刻，他担忧的却是她有无摔伤，而非是她怎会这般妄为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