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从权,翠云等不及入画进去通报,顾不得入苑禁忌,便步履匆忙地进了内苑。刚一推开门,便见沈长歌正坐在主榻边,执着巾帕为临霜拭脸。临霜静躺着,双目紧闭,身上压了一张薄毯,她衣裙的衣角从毯下露出来,上面可见点点血斑。
翠云怔了下,强压下了心中的慌乱,带着秋杏阿圆见礼,&ldo;三少爷。&rdo;
见到她来,沈长歌侧过头,起身,&ldo;翠云姑姑。&rdo;
翠云点点头,面上难掩忡忡忧色,&ldo;临霜她……&rdo;
沈长歌摆手,从一旁拿过了一套折叠整齐的衣裙,递给她道:&ldo;还劳烦姑姑替我照看一下临霜。她一直沉睡出血,身上却没伤,我猜测她应该是来了月信,但不知为何一直血流不止。我已让小开去请了大夫,还请姑姑先替她换身干净衣裳。&rdo;
翠云听言一怔。她身后的秋杏与阿圆也相互望了一眼,似有些羞赧地低了头。
女子月信本算闺阁隐私之事,平时即便是姐妹间谈聊,都是极令人难以启齿的,更何况出于男子之口。可是这两字而今在他说来,却似乎十分平淡如常。翠云只当这是因由临霜事出突然,也便应请接过了衣裳,应了一声。
沈长歌颔首致谢,启步离开了房间,反手将门阖实了。
便在这时,知书从旁边的白桥小道上匆匆泡来,手中端着一盏小茶壶,&ldo;少爷少爷!我找到了,就是这个!&rdo;
沈长歌思绪一凝,忙将茶壶接过手,掀开茶盖轻轻一嗅。
知书喘着气道:&ldo;奴婢刚刚也看了,临霜的杯子里有茶,应该是喝了的!可是,奴婢看这茶没什么问题啊!怎么会……&rdo;
&ldo;少爷!&rdo;
她话未说完,远远的另一道声音传来了,是安小开赶了回来,&ldo;少爷!大夫请来了!&rdo;
沈长歌抬起头,将茶壶重置在知书手中,连忙迎过去。
&ldo;三少爷。&rdo;
那花白胡子的大夫见了他,立马躬身作揖,被沈长歌一手扶起,道:&ldo;胡大夫不必多礼,这么晚还烦请胡大夫过来,实在事出突然,望胡大夫见谅。&rdo;
胡大夫连连摆手,直言推辞他不必客气。目光向主屋一探,问询:&ldo;敢问三少爷,病人现在何处?&rdo;
&ldo;就在屋内,还请胡大夫稍安片刻,就快好了。&rdo;
很快屋门吱呀一响,翠云唤着众人已可入屋了。
沈长歌听罢,忙引着胡大夫入门,又遣着知书入画前去备茶。屋内秋杏阿圆手忙脚乱地落下榻帘,备好坐凳,将榻上的人影完全遮住,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臂腕。
备好了一切,胡大夫自榻旁坐下,在腕上覆平了一张巾帕,三指落脉仔细切了好半晌。定了很久,他的心中似乎逐渐有了了然,起身自随身的药箱中取出纸墨,开始书写药方。
&ldo;胡大夫,如何?&rdo;沈长歌问道。
&ldo;这位姑娘是天癸初至,体脉皆虚,所以会导致身乏力疲,排血过多,只消先服几幅止血药,再以益气补血的药材滋补一二,便可很快好了。&rdo;
说话间他铺开纸笺,笔走龙蛇,翠云在一旁看着,心中不免狐疑,&ldo;可是大夫,即便是初潮,也不该一直流漫不止,更不可能昏迷不醒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