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下去,碧儿不服气地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李威用手指头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说道:“小丫头,她不来看望孤,你说她不好,来看望孤,你又说她不安好心,你让她怎么办?”
碧儿吐了吐舌头。
杨敏走了进来,又要施礼,让李威扶住,说道:“孤说过,不必了,好歹我们还是亲戚,不用拘于俗礼。”
“妾身不敢,”不过杨敏倒听话地坐了下来。然后将手中的小包打开,拿出一件青色夹袄,说道:“太子,这是妾身赶制的夹袄,二月天气不稳定,有时候出现春寒,给太子暖暖身体。不过时间紧,妾身来不及在上面绣上绣画。”
看到李威似笑非笑地接了过去,又补充道:“太子,这真是妾身亲手做的,妾身笨拙,但一手绣活儿,勉强能说得过去。”
“谢过了,”这一回李威说的话,倒是发自内心。
不管怎么说,杨敏今年才十五岁,这是这时候的说法,如果按后世周岁的说法,才十三周岁。在后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做能什么?
杨敏又偷偷地看了一眼李威,笑容可掬,温润如玉,但越是这样,她反而越感到心虚。不过几天不见,气色倒似又变得更好了,在他苍白色脸上,居然难得地出现了一两道血丝。
上了茶,她忐忑不安地问道:“那个殿下,你那天说有的诗余小令必须用大鼓相伴,大汉高歌,才能唱出真义,那么有没有真正的古诗,也能做到这一点。”
“有啊,曹孟德的《观沧海》,隋朝宰相杨素的《出塞》,范阳卢家新都尉卢升之的《雨雪曲》、《陇头水》,意境都同样很开阔。”
“这些妾身都知道……”杨敏不好往下说了,她心里想道,我不是要听这些诗的,是想你写一首雄壮的诗。
李威怎能不知道她的想法,看在她这双小手为自己做了一件夹袄的份上,拿起了笔,写道:黑云压城城欲催,甲光向日金鳞开。
劈手一句,就将战场紧张的情况写了出来。
又往下写道: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后来韩愈读到此诗时,连忙束带正冠,请李贺过来,能使这个文坛巨匠震惊如此,可见此诗魅力。
“好诗,好诗,”诗余小令毕竟上不了大雅之堂,但诗赋经义却是现在文坛的主流。杨敏不由喃喃赞道。
李威心里想,好诗,我肚子里好诗好词,甚至好曲儿多了海去。
敢情这货儿,将这些诗词歌赋全当成他自己的,但谁能拿他有什么法子想,难道让李白也穿过来,与他对堂公薄?、
“能不能将这首诗送给妾身?”杨敏小声地问道。这个人不能做贼,一做贼心就虚,面对李威,她想到以前对李弘的种种,越来越心虚,讨要一首小诗儿都没有底气。
“拿去吧。”
“谢谢殿下,”小美妹高兴地声音都颤了。喝了几口茶,她又小心地问道:“妾身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行,问吧。”
“那天你唱的那首古怪的歌,妾身回去后,想了想,其实意境同样很开阔,那句英雄不怕出身太淡薄,有志气高那儿天也骄傲,很是激励人心。不过这首歌主要是感谢一个小娘子吧?”
李威心想,我知道小齐感谢那位小娘子的?如果是,这可是犯错误的。但真不能回答,于是说道:“随口唱的。不过真要感谢,我很感谢碧儿,这些年,孤的身体不好,只有碧儿不顾危险,在孤身边伺候。”
碧儿感动地伏了下来,泣不成声说道:“太子殿下,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你不能说,说了奴婢担当不起啊。”
以前李威也说过她不错,可当着未来的太子妃的面,说出了,意味大不相同的。
杨敏一脸失望。
李威将碧儿扶了起来,说道:“这不算夸奖,是你应当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