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睡着,大家都在小心提防着。
罗飞反而放心了,现在并不缺少他这双眼睛。所以他决定先抛开思绪,足足地睡上一觉。他要养足精神去面对即将到来的充满未知的艰险历程。
当罗飞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他看看身旁的周立玮和岳东北,两人仍在酣睡着。
罗飞知道他们可能很晚才入睡,决定暂时先不把他们叫醒,自己蹑手蹑脚地钻出睡袋,来到了帐篷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湿润的清新气息,这种气息是丛林里所独有的,罗飞深深地吸了几口,只觉得身心一阵通透,大脑也一下子脱离的睡眠状态,变得清醒异常。
白剑恶看起来也是刚刚了身,正在收拾自己的卧具。吴群手执砍刀,仍保持着警戒状态;赵立文则在一旁忙着扑灭已基本燃尽的篝火。
&ldo;罗警官起得挺早啊。&rdo;白剑恶见罗飞出来,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ldo;不早不早,我在里面睡得踏实,只是辛苦你们了。&rdo;罗飞客气了两句,然后走到吴群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ldo;好啦,天亮了,你也该放松放松了。&rdo;
吴群看着罗飞没有说话,眼角紧张地抽动了一下,却把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白剑恶转头看向来,冲吴群摆了摆手:&ldo;你对罗警官举个刀干什么?还不收起来?大家的水壶都不满了,你去打些水来吧。&rdo;
&ldo;是!&rdo;吴群答应一声,把砍刀收回到腰间,然后拣了众人的水壶,猫腰钻进旁边的一片林子,冲着水坑的方向走去了。
&ldo;呵呵。&rdo;罗飞看着他的背影,解嘲地笑笑,&ldo;还是寨主的话管用啊。&rdo;
周立玮和岳东北听见外面的话语响动,也先后醒了过来。片刻后,他们钻出了帐篷,像罗飞刚才一样,贪婪地大口呼吸着丛林中新鲜的空气。
&ldo;哎呀,这种感觉可真是好多年没有过了。&rdo;岳东北伸了个懒腰,惬意地赞叹了一句。然后他看着白剑恶说道,&ldo;白寨主,夜里言语上有些冒犯,你可别介意。&rdo;
&ldo;外敌不明。我们内部的这些小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rdo;白剑恶的态度看起来不冷不热的。
岳东北挺着大肚子,在营地上踱起了步,那假人仍放在篝火堆旁边。他经过时轻轻踢了一脚,笑骂:&ldo;就是你这么个破东西,害的我们一夜没睡个好觉。&rdo;
&ldo;和值夜的两位比起来,我们算幸福多了。&rdo;周立玮说完,抬头寻摩了一阵,奇怪地询问:&ldo;吴群怎么不见了?&rdo;
&ldo;打水去了。&rdo;罗飞往水坑方向指了指,突然想到那儿没几步的路程,而吴群去了也颇有一阵了,于是忍不住说道:&ldo;哎?他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rdo;
&ldo;光天白日的,能有什么‐‐&rdo;白剑恶的话没有说完,剩下的&ldo;意外&rdo;两个字被生生地逼回到了肚子里。
因为吴群恰在此时回来了。他的出现立刻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见到眼前的情形,众人的心都是&ldo;突&rdo;地一沉。
只见吴群从树丛中钻出,脚步踉踉跄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他的五官扭曲,显得极为痛苦,双眼则睁得溜圆,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爆裂而出;更加令人骇异的是,他的双手正伸向口中,做着一件匪夷所思的奇怪举动!
他将十根手指搓成锥形,指尖死死地抠住了自己的舌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拔着!
&ldo;怎么了?&rdo;白剑恶大声喝问着,同时快步迎了上去,赵立文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左一右,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吴群。
罗飞三人也立刻上前查看。
吴群直愣愣地瞪着白剑恶,神色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似乎很想说些什么,但舌头长长地拉在口腔外,使得他只能断续地发出&ldo;呃呃呜呜&rdo;的声音,那声音干涩刺耳,已经毫无人类的生机。
看起来,他此刻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那十根手指上,柔嫩的舌头已被他拽出了两寸多长,指甲也深深嵌入了舌苔中,隐约泛起了血丝。
虽然无法交流,但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吴群有一种强烈的欲望,要把那根柔软的条状物从自己的口腔中生生拔掉,似乎那不是他自己的舌头,而是一条钻入他体内的毒蛇!
&ldo;赶快阻止他!他这样下去会送命的!&rdo;周立玮着急地嚷了起来。
他话音未落,罗飞已抢上前,伸手去掰吴群的手指,白剑恶和赵立文也各腾出一只手来帮忙。可吴群的十指却如铁铸的一般,牢牢地扣在自己的舌头上,竟难以挪动分毫!
吴群的舌头似乎已被抻到了极限,他的脸此时憋得通红,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起来。
&ldo;快来帮忙!&rdo;罗飞心知情况不妙,大声呼喝。周立玮和岳东北也加入了人团,一根一根地撬动着吴群已几乎僵硬的手指。
终于,吴群似已耗尽全身的力气,十指松动,被众人从舌头上分离了下来。
可是谁也无法感受到一丝欣喜,因为与此同时,吴群的呼吸已停止,他的两眼僵直,目光中再也没有任何生命的光彩。
他也身体也瘫软了,只有那条舌头仍然长长地伸在口腔外面,在死者的脸庞上形成一副诡异可怖的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