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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白文选浑浑噩噩地站起身，赫拉依又引着他来到华贵的主座边，欠身微微施了个礼：&ldo;白将军，请坐在这里。&rdo;

白文选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任凭摆布，坐在了主座当中。赫拉依后退两步，面向着他说道：&ldo;白将军，哈摩族老老少少数千条生命，现在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心地仁厚，一定会帮助我们逃过这个劫难。&rdo;

阿力亚此刻冷静下来，心中一动：&ldo;不错。白文选是李定国最贴身的心腹，如果他能站到哈摩族一边来，那还能有挽回狂澜的可能。&rdo;

白文选神色尴尬，沉默半晌，才喃喃开口：&ldo;我今天喝多了酒，念及个人私情，泄漏了军机，对李将军，对大明朝，已属不忠不义之人。赫拉依姑娘刚才说的话，却是要把我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了。&rdo;

&ldo;李定国早已不是以前的李将军！&rdo;阿力亚忍耐不住，抢上一步说道，&ldo;他已经把灵魂卖给了恶魔。现在，他的心中充满了邪恶，魔鬼控制着他的军队。白将军如果再执迷不悟，跟着他一起作恶，那才是真的万劫不复！&rdo;

白文选身体微微一荡，神情惘然，似乎被说中了心底的隐痛。赫拉依此时也凄然动容：&ldo;我哈摩族常年居于山林，与世无争。李定国如此狠毒，要灭我全族，已经和魔鬼毫无区别，他必将受到上天的惩罚。将军背他而去，是替天行道，怎么会是不忠不义呢？我现在代表着哈摩族数千老少，将军，请受我一拜！&rdo;

说道这里，赫拉依竟真的双膝跪地，深深地拜了下去。阿力亚也不含糊，翻身跪在赫拉依身边，同时朗声道：&ldo;请将军顺天而行！&rdo;

&ldo;请将军顺天而行！&rdo;其余十二名勇士齐声复述，&ldo;哗啦啦&rdo;跪倒了一片。

白文选闭目仰面，良久之后，他终于沉痛地点了点头，两行浑浊的泪水也随之潸然而下。

随后，赫拉依将时任的哈摩族大祭司请来，众人商议了整整一下午。临近晚间时分，白文选才离开村寨，返回恐怖谷中的军营向李定国复命。哈摩族则挑选出两个脚力捷健的勇士，连夜出发，与清缅军队取得联系。

第二天清晨，哈摩族所有的青壮年男子都被招集了起来。赫拉依向大家讲述了李定国的阴谋，众人群情激愤，抱定了死战之志。

赫拉依带着十三勇士先行出发。他们准备了四口藤木箱子，到达恐怖谷附近时，阿力亚和另外三个最勇猛的人钻进了箱子中，其余勇士则作为扛起箱子，跟在赫拉依身后进入了李定国的兵营。

白文选已在营中等候，他引着一行人来到了李定国的军帐外，李定国的亲随拦在门口，要对众人和箱子进行检查。

&ldo;他们都没有携带武器。箱子里哈摩族献给李将军的礼物，我已经查看过了，没有问题。&rdo;白文选在一旁说道。他在军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那些亲随立刻便闪在一边，让赫拉依等人进入了军帐。

李定国正端坐在帐中的方案前，仔细研究着案上的一张羊皮地图，身后则有两个卫兵按剑而立。这个传说中强悍无敌的&ldo;恶魔&rdo;一身铠甲，方脸长须，浓眉剑目，神态十分威严。白文选首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参拜礼：&ldo;将军，哈摩族首领的女儿赫拉依到了。&rdo;

李定国抬起头，正看见赫拉依款款走上前，右手合胸，深深地鞠了一躬：&ldo;赫拉依晋见英勇的大明朝李定国将军。&rdo;她身后的诸勇士此刻也都放下箱子，齐齐跪拜在地：&ldo;参见李将军。&rdo;

李定国看着赫拉依，似乎颇为满意，他说了句：&ldo;好！&rdo;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身材高大健硕，这一起身，立刻带出一股极具压迫力的气势。

李定国看完赫拉依，又看看跪在地上的诸人，森然说道：&ldo;你们当初不辞而别，可是违反了我的军纪！&rdo;他的目光如电，充满令人恐惧的穿透力。勇士们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在这样的目光逼迫下，却都从心底最深处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畏惧感觉，纷纷低下了头，噤若寒蝉。

片刻的沉寂之后，李定国突然高喝了一声：&ldo;来人！&rdo;立刻有一名亲随闪入帐中：&ldo;将军！&rdo;

&ldo;你把赫拉依姑娘带到西帐，让她先见见重伤的父亲。&rdo;

&ldo;遵令！&rdo;亲随答应一声，冲赫拉依做了个礼让的手势，&ldo;请姑娘随我来。&rdo;

赫拉依点点头，镇定自若地跟着那亲随而去。诸勇士心中却都是一紧：根据白文选透露的消息，如果李定国支开赫拉依，那说明他即刻就要动手，自己的性命，乃至整个部落的存亡，此时均已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诸人屏息凝气，密切关注着李定国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放松。

李定国负着双手，在军帐中来回踱步，他的步履苍劲，每一脚都似重重地踩在诸人心头。军帐内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白文选站在一边，表面虽强装镇定，手心却也不由自主地渗出许多汗水。

终于，李定国停下了脚步，指着那几只箱子问道：&ldo;这些是什么？&rdo;

&ldo;这是我们哈摩族献给李将军的礼物。&rdo;勇士们连忙回答，&ldo;以报答将军对首领的救命之恩。&rdo;

&ldo;嗯。&rdo;李定国转头看向白文选，&ldo;你打开让我看看。&rdo;

白文选答应一声，走到一只箱子前，翻开箱盖后，撤身闪到一边：&ldo;将军，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