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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第2页）

说完季绝浅下意识的去看皇帝神色，上座人眸色深深，也不知在凝视何处，专注异常。

冗长的沉默过后，是皇帝稍带了无奈的喟叹：&ldo;朕尚于年少时，也同你一样，对这权势，唯恐避之不及。然绝浅，从你作为朕的大皇子诞生于世之时，就已经没了退路。你肩上背负的，是整个挞国的子民。&rdo;

&ldo;在绝浅看来，这个位置，三弟更为……&rdo;

不等他说完，皇帝直接打断：&ldo;你何尝不知，处理起政事，承皓太过优柔寡断。若是辅助你，他是一员猛将。但若让他做这万人之上的人上人，最先承受不住的，是他自己。&rdo;

季绝浅垂下眸子，不曾接话。

&ldo;承闵本该是个好苗子，只是杀戮心太重，性子里太过阴鸷，这个位置，他也坐不得。朕老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挞国只有交给你，九泉之下朕才能安心。&rdo;

&ldo;父皇身子健朗得很，哪里就到了一日不如一日的境地？&rdo;

皇帝笑着摇头，探手从明黄的袖口中拿出一方白净的丝帕。在季绝浅莫名的神色里，他将丝帕抖开，上面零零散散的，布着好些血痕。

&ldo;这些年身子亏损得厉害，月前御医看过，说是害了肺痨。&rdo;只是未免引起朝中动乱，他才下令瞒着不让消息外漏。

说话间，他难以隐忍的，又咳嗽起来。

肺痨是何概念，两人都心知肚明。

季绝浅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咳嗽完，皇帝收起那方已经脏掉的丝帕，淡笑：&ldo;你以为朕为何突然急着让你成亲生子？你向来随性，在朝中虽有威望，身边却没个体贴人。往后朕去了，再不能护你，若是在朝臣那处受了挤兑，好歹回了房里，还能有个说体己话的宽慰你。&rdo;

&ldo;不过肺痨而已，父皇身康体健，自当还有好些日子。&rdo;

难得看他失了往日的清明，皇帝心中，悲喜交加。

&ldo;浅儿，生死无常，世人都有这一步要走。&rdo;

……

后来是如何离开的御书房，季绝浅心中已经有些记不太清。他只记得，临出门前，皇帝老沉的嗓音彷如夹了沙般：&ldo;死期将至，父皇放心不下的，只有你与你母后，还有这偌大的挞国江山。浅儿，朕只要你，替朕好生守护这三样。&rdo;

皇帝话说到这份上，他若是再不应下，便是不孝。

他点头的弧度极小，皇帝却是笑弯了眉眼。

&ldo;既然如此，明日朝中，朕就将你身份公之于众，也好让那些没眼力的掂量掂量。&rdo;

自知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季绝浅听后，只淡淡的留下一句：&ldo;全都听任父皇安排。&rdo;

离开之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复又转身直接行了跪拜大礼，在皇帝带了震惊的神色里，他说出自己的请求：&ldo;儿臣想从父皇手中借三位影卫一用。&rdo;

这么点小事，皇帝那里会有不答应之理。借完也不问缘由，只轻声骂着他忽行大礼吓着了龙体。

皇帝话是起得突然，但是又怎会真是临时起意？

翌日早朝，待那些大臣该启奏的奏过，皇帝却迟迟不曾下令退朝。就在一堆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出了何事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高德凑到他耳边耳语。

而后皇帝扬声：&ldo;宣。&rdo;

随即有一妇人，恭恭敬敬的走入殿中，五体投地：&ldo;民妇崔氏，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