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洗漱之后,云容平躺在床榻上半阖着眼,旁边的秋兰把明日主子要穿的衣裳整理的挂在架子上,似是想到什么,她提着洗衣篮子朝云容道:“少爷,夫人让我告诉您,老爷大抵后日便能回了。”
半阖的眸子倏的睁开,放松的大脑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云容楞了片刻,淡淡道:“可是让我去码头接父亲?”
“那倒不是。”秋兰摇了摇头,“夫人说少爷只需在家中等待便是,老爷走的并非水路,回来还得进宫面圣,因此无需家眷前往。”
“……知道了。”
随着蜡烛一盏盏的熄灭,明亮的屋子渐渐失了光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漆黑一片。
云容静静的躺在榻上,睁着眸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默默冥想了两刻钟,他才轻叹一声,该来的迟早要来,跑也跑不掉的。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这两天云容并没有再在私下里见过玉珩,而是乖乖的待在家中,像平素一样,规律的作息着。
他手中捏着一卷书册,坐在花架子底下。虽说是在看书,但半响也不见他翻上一页。
身后伺候着的夏竹见状,抿了抿唇,小声道:“少爷,您可是疲累了?”
“嗯?”云容侧了侧脸,疑惑道:“何出此言?”
瞧小姑娘的神色,恐怕是以为他看了劳什子的孤本,把自己都给看的蒙圈了去。
不过他心神确实不在书上,便干脆放下手中书籍,转了转长时间举着泛酸的手腕,温声道:“你且退下吧。”
“是。”夏竹秋兰依言退下,整个花架子下徒留云容一人。
嫩绿的深绿的藤蔓攀攀爬爬,有一角柔软的触须伸出了jiojio,向此间主人递出独属于盛夏的魅力。
云容探出手摸了摸小小的叶片,目光放空盯着虚空一点。
这段时间他冥思苦想,想着该如何以一种近乎合理的,顺畅的通情理的方式去向他的爹娘坦白,把他和玉珩的事儿给一股脑的交代清楚。
知道自个儿对待感情似是白纸,但他不懂,不是还有行家在吗?
为此,他查阅了不少典籍,细看了他大姐姐留在家中的情爱故事与话本,总结了数十条经验,思来想去良久总算是得出了个结论,那就是——狗屁不通,完全胡诌。
书中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要如何去处理像他和玉珩这样的情况,才子佳人的烂俗戏码更是写的狗血连连,他感觉自己被雷了个底儿朝天,身心俱损。
云容脑中兀然冒出了四个大字,“听天由命”。
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个杂七杂八的玩意儿统统放下,云容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来——硬着头皮上。
“少爷,老爷回来了,夫人叫您去正院相聚。”周氏身边的大丫鬟春桃屈膝行礼,面带喜色的对云容说道。
“嗯。”云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旋即起身跟着春桃离去。
还没走到院子,远远的就能听到热闹的声响,云容心跳不禁稍稍加快,见着几个穿着喜庆的婆子从正院走出。
——这是大宋朝的习俗,府上凡是有过出了远门的人,不论男女,归来后都要请类似于“喜婆”的人过来给撒水烧衣。为其祛除晦气,增添福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