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你就再唱一曲吧,今日爷高兴,沈姑娘就来一曲吧,你不知道最近爷的耳朵是被你惯出毛病来了,一日不听你的曲子,爷吃饭都不香,睡觉都失眠啊?”和他对坐的人笑的爽朗,双眼迷醉,看沈水灵的样子就更像是要吃小白兔的大灰狼。
沈水灵和拉二胡的男子眼神交汇,那男子停了手,沈水灵朝酒楼的一角走去。
“冯少爷,你不能再喝了,平日你都是只喝半壶,如今三壶都有余了。”
沈水灵抛下众位起哄的客人,来到一个男子的身边,脸色有些涨红地看着那个男子,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紫云追棕的对象,冯少卿。
“水灵,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我今日高兴,就想多喝一些。”冯少卿说完,推开水灵拦他的手,又往嘴里灌了一盅。
“小娘子,你怎么能这样,我们都是给你赏钱听你唱曲的客人,你怎么能厚此薄彼,舍了一屋子的客人,去陪那个醉鬼呢?”
“就是小娘子,这是爷给你的赏钱,快上台来,再唱一曲?”
有人把明晃晃的银子往桌子上一放,他身边的小厮立刻拿着它来到沈水灵的面前,炫耀似的放到桌子上,气势压人。
沈水灵好像没有看到那个银子一样,对着前面的客人委婉道:“对不起各位客官,奴家一直都是只唱两首曲子的,今日因为你们的要求又多唱了几遍,奴家的嗓子已经不能再唱,再唱的话就会破声的,各位爷厚爱奴家,想听曲子的话,明日来了,奴家再多唱几遍给各位爷赔罪!”
“各位客官,水灵姑娘说的没错,她今日的嗓子的确不能再唱了,各位爷今日开心,小二我再给你们加些茶水可好?”店小二听完曲子,看着众人的情绪高涨,也走过来给大家加水,还替水灵说话。
店老板对每天都会上演的这一切熟视无睹,依旧低头扒拉他手中的算盘。
里边的人说些什么,紫云在外面听得不真切,但是在水灵姑娘走进冯少卿的时候,她的心紧的都揪起来了。
她是在胭脂铺子挑胭脂的时候,看见冯少卿带着一个姑娘在另一个胭脂铺子上挑胭脂才偷偷跟在冯少卿后面的。
到底是姑奶奶的心头肉,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败坏了名声,总是不好,紫云这样想着跟着冯少卿的心就更坚定了,只是苦于没有等到紫英会来,她心中有些放不下,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回去再给她解释吧。
她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却是还想着自家小姐和冯少卿之间有没有可能的事。
此刻从冯少卿和那个姑娘进来,她在这里待了将近两个时辰,也没有见冯少卿出来,他一直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喝酒。
起初,他们拎着东西上了楼,紫英心想完了,这冯少爷又有新欢了哪,正惴惴不安的时候冯少卿下来了,选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叫小二上酒,一个人独饮起来。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个姑娘也下来了,一直陪着冯少卿说笑,冯少卿的小厮也被他们赶走了。紫云有些摸不着头脑,正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那个姑娘站身边来了一个老汉,老汉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姑娘面上不甘愿,但还起身走了,不一会酒楼里就响起了悠扬的曲声。
紫云不放心,又不敢进去酒楼,想走又不能走,就靠在酒楼门边等了起来,天色渐渐黑下来,小二不时地来催紫云,紫云推脱少爷让她在外面等着,小二脸色才没有那么难看,允许她留了下来。却转身去跟同样在门外觊觎门内食客眼中食物的乞丐,紫云这才发现远远的靠着墙根的地方还有一个老妇人。那个妇人在她打量人家的时候,也抬眼打量着她,她本来低着头,头发邋遢,又遮住了半张脸,如此一抬头,眉眼无神,脸色恍白的样子让她吓了一跳。
后来听那个妇人和另外两个乞丐说话,“你们走吧,不要管我,我这个病怕是治不好了,白耽搁了你们的时间!”
“店小二,您行行好,给我们个铜板,让我们帮老婆婆看病吧,她再不喝药会死的?”一个稚嫩中透着老道的声音乞求道。
“去去,滚一边去,你小爷我天天看见乞丐,每天给一个铜板,那我是不是不要干活,不要养家糊口了。”
小二没有给那逢头垢面的乞丐什么好处,却是狠狠踹了乞丐一脚,把乞丐摔得嗷嗷抱脚直叫。
“你这小二,好大的脾气,竟然动手打人?”另一个乞丐上前扶起他,恨恨地嚷道。
“爷打的就是他,怎么了?”小二虽然还是气势凌人,到底是底子虚,冷哼了一声走的时候又扔下一句,“赶紧走,别让我出来的时候再看见你们啊?要不然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对打一双!”
小二走后,两个乞丐抱在一处,各自饥肠辘辘,却是四目相对看着那老妇人发愁。
“我说了让你们不要管我,你们走吧,老婆子一心求死,你们奈我何?”
紫云气不过,上前询问她们,原来这两个乞丐跟这个妇人根本就没有关系,是这个妇人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怕在秀庄做秀活的两个女儿知道她的病情后因为她吃更多的苦,所以偷偷地从家里出来,在外面想要让自己自生自灭。
用她的话说就是最好早早死去,早干净。
可是这两个年纪不大的乞丐发现了这个老夫人每日在街角坐着,讨回来的饭就给她分一口,十多天过去,他们因为救济她多跑了很多路,两个人没有灰心,反而更热忱,可晚上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妇人咳嗽的厉害,而且还吐血了,这两个乞丐本想带着妇人去药堂看大夫,却因为是乞丐没有银钱被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