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我好饿啊!”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下来了,南溪进里屋去就着油灯看书了,孟思雨悄悄地对夜墨寒说,指望夜墨寒能弄点东西给她吃。
夜墨寒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孟思雨脸上的药,确认这些药还好好地敷在孟思雨的脸上,说:“思雨,你忍忍吧,过几天就习惯了,晚上不吃饭也没什么。”
什么?夜墨寒怎么也这样!孟思雨的肚子又丢人地叫了一声,简直是欲哭无泪。
“我这些天看医书,都说晚上不吃饭,清理肠胃,对疾病的恢复好的。你没看见《红楼梦》里的人生病了就采取净饿的法子吗?”
“好吧。”孟思雨咬牙切齿地闭上了眼睛。
夜墨寒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早点睡吧,早点睡就不饿了。”
在黑暗中,孟思雨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他这才想起,孟思雨睡了一下午,怕是再也睡不着了。于是说:“不然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孟思雨笑着看着她点点头。夜墨寒却说:“不要笑,敷着药呢,小心掉下来。”
孟思雨看他那认真的样子,却越发忍不住笑起来。山中的岁月,即使是饿着肚子,也如天堂一般美好。
夜墨寒开始讲起故事来,孟思雨不知道他肚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好玩的离奇古怪的故事。他如果去做一个小说家,必定也是会取得成功的。
这次,他现学现用,讲的是关于一个仙人治病的故事,本来各种枯燥难懂的药理小知识,被夜墨寒编排得十分妙趣横生,并且易懂。孟思雨这样一个对医学药理完全不了解的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南溪本来在里头看着书,也不禁被夜墨寒的故事吸引了,竖着耳朵听起来了。直到一个长长的故事结束了,南溪在里面冲夜墨寒喊着说:“你小子好样的,我看你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夜墨寒没想到南溪也在听,笑着说:“但愿如先生所言!”
他倒是一点谦虚的样子也没有,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想法。这在夜墨寒来说,不是野心,因为他学医只是出于兴趣,或者在危机的时刻,能够帮到人。如果自己通过学习能够比南溪先生更强,不是能够更好地帮助人吗?
这个夜墨寒,和那个从前一脸谦虚和卑微的方铭,真是不一样。只是,这方铭一旦翅膀硬了,就露出他的爪牙来。
好在方铭得了一些本领,就耐不住寂寞,和南溪反目,跑到外面赚钱了。而南溪最重要的本领,就是真正纯天然整容的根本中医药学,方铭还没有学到手。
南溪心里暗暗决定,把这些重要的知识要全部教给夜墨寒。否则,将来失传,甚是可惜。
夜墨寒终于在自己的故事中沉沉地睡过去。孟思雨觉得好笑,听故事的人还没有睡着,讲故事的人就先睡着了。都是这山居生活的安宁静谧所致吧。
孟思雨轻轻地为夜墨寒掖好被子,把头靠在他怀里,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见夜墨寒已经在窗下看书了。而竹屋外面传来人声:“南溪先生,南溪先生!”
孟思雨赶紧起来了,南溪已经做好了太极拳,在随意地吃着早饭,听到人喊也站起来随着出来。
只见元生背着一小捆的柴火站在屋外,没有许可,他不敢随便进屋。
“南溪先生,多砍了一些柴火给您送过来。”元生说着把柴放在竹屋门口。见孟思雨和夜墨寒从屋里走出来。
“小哥,谢谢你!”夜墨寒学着温博阳的样子,朝元生做了一个揖,若不是元生,恐怕孟思雨一辈子也不会得到救治的机会,而自己更不可能师从南溪,学到这样高深的中医学知识。
“南溪先生,你总算肯帮助他们啦?我心里就想,你不是那样铁石心肠的人!”元生高兴地说。
南溪笑而不语,夜墨寒却邀请元生说:“小哥进来坐吧。”
元生看看南溪,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心里暗暗奇怪,以南溪那种怪癖的性格,夜墨寒怎么敢没有经过南溪的允许,擅自邀请自己进去坐呢?
他却不知道,就在这些日子里,夜墨寒和孟思雨给南溪的心灵带来怎样的变化。
早饭的香粥已经煮好了。夜墨寒邀请元生一起吃早饭,南溪也和他们一起坐下来,围着小桌子吃,三个人谈笑甚欢。
孟思雨对着山泉洗漱,夜墨寒一打开大大的木制锅盖,一阵稻米的香味就窜进了孟思雨的鼻孔里,孟思雨一个晚上没有吃什么,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了。
她匆忙洗漱了赶往饭桌边。夜墨寒早已为她盛好一大碗热腾腾地粥,递给她说:“饿坏了吧?”
孟思雨点点头,大口地喝起来了。
“等会吃完饭,把思雨脸上的药给清洗下来,等正午的时候,再敷新药。”南溪吩咐夜墨寒说。
夜墨寒点点头。元生奇怪地看着这两人,看这样子,难道南溪已经收夜墨寒为徒了吗?这个夜墨寒,有什么魔力,让一贯冰封了自己的心的南溪能够敞开心怀呢?
孟思雨看着围着低矮破旧的小木桌,吃着白粥,就着青菜,谈笑甚欢的三个男人,不由得想起了刘禹锡的《陋室铭》,“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在这简陋的竹屋里,精神上的生活却是如此的愉快,充满了生气。
饭后,南溪又让夜墨寒从药柜里,拿出几味草药,让孟思雨磨成粉后,加入了一些山泉水,清洗了孟思雨脸上的药和伤口。在正午的时候,夜墨寒又给孟思雨敷上了药。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夜墨寒天天地看医书,和南溪学习医理,没有蜈蚣的时候,就上山去抓蜈蚣。
孟思雨则是除了上午起来活动,做点家务外,正午敷完药后,就基本是躺在床上养着。果然如夜墨寒所说,一段时间不吃晚饭后,孟思雨也习惯了,一点儿也不感到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