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睛空空荡荡的,像是死去多时了,狱卒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于是定下心来,把人拖了出去,关进了单间的牢房。
少年身上的囚衣早就被撕碎了,赤裸的身体上满是伤痕,他抖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声音轻得根本听不到。
新来的狱卒看着有些不忍,拿了件囚服盖在他身上,还蹲下身凑近他,想听清他说什么。
我不是探子,不是,不是……
少年嘴里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一句,声音又低又哑,像是吞过烧炭一般。
新来的狱卒叹了口气,不管他是不是探子,进了这里就是屈打成招的命‐‐如果他还有命熬到上刑场的话。
狱卒收起这些无聊的同情心,关上了牢房的门。
他被关进牢房两天了。
那个人没有来。
他一直在等他,一直在等。
等他查明真相,等他明白他是冤枉的。
可是……
少年僵硬的脸上露出凄凉自嘲的笑容。
他算什么呢?
那个人,或许根本就不曾对他动过情。
是他……太天真。
游历在外行医,为的是悬壶济世。揭了为皇后治病的皇榜,也因此见到了天子真颜。
这一见,是孽不是缘。
发生了太多事,太多太多事。
他被诬为辽国的探子,却百口莫辩。
那人失望和震怒的眼神刺得他浑身冰冷,他却心痛得连一句辩解也说不出来。
那人,从来不曾相信他吧……
即使说了喜欢他,却不曾相信他。
在他眼里,每个人都可能背叛,何况只是个认识几个月的游医。
死牢里深重的寒气侵蚀了少年的知觉。
少年缓缓挪动僵硬的手臂,一点点挪到嘴边。细细的手腕上满是咬痕,还有捆绑过的瘀痕。
少年找准了经脉的位置,努力张嘴咬,一口一口,鲜血疯狂地涌了出来,溅在他脸上,污了他唯一还干净的脸。
少年在血污中挽起了嘴角,连带着那双弯弯的凤眼都带笑。
他不想再等了。
够了,他只想,结束了。
身体的疼痛,精神的疲倦,还有……绝望。
没想到他这一生竟然是结束在这里,任人蹂躏之后像是坏掉的玩物被丢弃在角落里,任由他孤零零死去。
浑身都是瘀伤和令人作呕的精液,永远都洗不干净的肮脏。
眼泪忽然掉了下来,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