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敢。&rdo;明台半起立,杯口低了方步亭一截,&ldo;为人师表,当如此。黎某落魄了几年,有这一群学生在侧,也甚是欣慰。&rdo;
&ldo;大爸,你们不要说这些无聊的场面话。&rdo;木兰坐在锦云的旁边,一直看着锦云怀里的明安,&ldo;先生您的宝宝真可爱。&rdo;
方孟韦也伸长脖子去看,&ldo;诶,比木兰你小时候好看。&rdo;
木兰当即瞪了他一眼。
&ldo;木兰,&rdo;谢培东喊了她一声,&ldo;当着客人的面也这么不礼貌。&rdo;
&ldo;无妨,&rdo;锦云笑道,摇了摇怀里的儿子,她再一次见到和明诚一模一样的方孟韦,还是觉得不自在,&ldo;谢同学是家里的幼女,我们家鸿原也是家里的幼子,小儿,总是宠一些。&rdo;
木兰还记得那日锦云的呼天抢地呢,但是锦云今日的端庄看起来明显顺眼多了,&ldo;黎先生家里有兄弟么?&rdo;
&ldo;有长兄,有长姐,当年时局不好,都不在了。&rdo;明台点到即止。
方步亭看着这个所谓&ldo;家道中落&rdo;的钢琴老师,&ldo;黎先生去过巴黎留学?&rdo;
&ldo;啊,十五岁的时候被家里送去了法国,&rdo;明台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手法非常得当娴熟,&ldo;上了高中,上了大学,略呆了些日子,然而欧洲战场烽火四起,便回了上海。&rdo;
&ldo;上海也不太平。&rdo;
&ldo;家里有点祖业,不过后来也没有了。&rdo;明台看向锦云,&ldo;我和内子结婚后,在上海也勉强度日,前些日子辗转来了重庆,想着以后时局变换,重庆才是安家之处。&rdo;
明台不掩饰自己的聪明与盘算,是为了告诉方步亭,他接近木兰,不管是不是有心的,起码没有别的目的。
&ldo;黎先生身上,有世家风范啊。&rdo;谢培东说道,&ldo;家道好不好,都是暂时的,我们家这几个,孟韦还算争气,木兰就顽劣不堪,然而两个家伙都学不到一点家传。&rdo;
明台看看扁嘴的木兰和只顾埋头苦吃,根本不理他的方孟韦,心想你们家的家传都到我阿诚哥身上了吧。
离开了明诚,明台才发现自己其实也算不上顽劣,学的东西,也比身边的人精通多了。
&ldo;我最近一直有好好练琴。&rdo;饭毕,众人移座客厅,木兰便不许方步亭和谢培东再和明台说那些打官腔的话,&ldo;我弹给先生听吧。&rdo;
&ldo;这家里要变天啦。&rdo;方孟韦对上木兰的时候总是特别温柔,&ldo;你居然主动要弹琴?&rdo;
和阿诚哥一样的脸。明台心想。还是有点像的。明诚以前也常数落他,然而都是嘴上厉害,他什么要求,明诚都答应。
然而明台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纠结来纠结去,不知道如何对家里开口的时候,他阿诚哥早就见到了亲哥,并且已经准备什么时候教训一下他知情不报之罪了。
&ldo;黎某是客,没有麻烦主人家的道理。&rdo;明台起身,&ldo;不才,略弹几段,让大家见笑了。&rdo;
&ldo;好。&rdo;木兰拍着手掌,&ldo;先生的琴最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