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回头,看到了几个时辰之前那个戴着帷帽的身穿宝蓝色锦袍的男子坐过的那一张凳子,用来垫脚正合适。
不再犹豫,她走过去将那张凳子拿起来提在手里,再走到柴房门边仔细观察外面一番之后,轻轻拉开柴房门,闪身而出,接着踮着脚尖,猫着腰,慢慢地溜到了杂木墙边。
她将手中的凳子贴着杂木墙放下,踩了上去,两只手攀住上面支出来的木头,一只脚借着手上的力,蹬了上去,然后收另一只脚。两只脚一踩上杂木墙,就往下跳了下去。
&ldo;咚&rdo;地一声之后,她跳下去了,不巧的是她落下来的地方有个土坑,这让她的一只脚崴了,痛得她嘶地出声。
杂木墙外游荡的几只野狗,却突然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谢二娘吓了一跳,她听到了院子里面东边那间屋的开门声,同时有个男子在喊:&ldo;四郎!&rdo;
糟了,那个络腮胡男子的同伙听到狗叫出来了,想必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跑了。
谢二娘忍住脚崴造成的疼痛,朝着土路的一头飞跑。
在黑夜里她也辨不了方向,只是看到了在土路的一头貌似有个村庄,远远地有灯火闪烁。
她想自己往人多的地方跑,一会儿就算那络腮胡子的同伙追上来了,还可以向人求救,所以她就朝着那有灯火的地方跑。
不得不说,她的判断还是对的,关押她的这一个农家院子是个位于村庄外头半废弃的院子,属于络腮胡男子,算是他家的祖屋,七八年前这里就没怎么住人了。他爹娘带着他去了城里,在曹侍郎府中找了活儿,这里就废弃了。除了每年清明来给祖坟里面的祖宗上坟之外,平时不回来。
很快,跟络腮胡男子一伙的那个精瘦男子就发现了络腮胡男子被打昏了,谢二娘跑了。
于是他赶忙出来追。
他跑出来的时候,谢二娘已经跑开了,四面一片漆黑,他只能从土路一边此起彼伏的狗叫判断,谢二娘是往村里跑去了。于是他赶忙拔足追赶。他的速度肯定要比谢二娘快,谢二娘又崴了一只脚,这影响了她奔跑的速度。
所以,就在谢二娘刚刚跑入那有星星点点灯火的村庄中时,精瘦男子就追上了她。
眼看就要被抓住了,谢二娘便大声喊救命,强盗抢人了!
她刚喊了一句,那精瘦男子就跑到她身边,伸手来拉她,而她的一只手臂也被他牢牢地钳住了,接着他朝着谢二娘举起了一只手掌。
眼看着一记掌刀就要落到谢二娘的颈侧,突然,从前头奔过来一人一骑,还隔着好几米远,马上的人张弓搭箭,嗖的一箭就射中了精瘦男子的手臂,他闷哼一声,那一掌就发不出力砍下了,只是无力地落在了谢二娘的肩头。
紧接着,眨眼之间,那一人一骑就飞驰到了谢二娘跟前,马上有人跳下来,抬脚就朝着精瘦男子当胸一脚,精瘦男子被踢得惨叫一声,在地上滚了几滚,因为胸口剧痛,短时间之内竟然爬不起来了。
随后,又有不少骑马的人过来了,便听得跳下马来踢翻那精瘦男子的人大声道:&ldo;将那厮给我绑了!&rdo;
马上的那些人应了,跳下马去将那爬不起来的精瘦男子用绳子给捆了起来。
谢二娘此时已经脚一软,坐在了地上,她大口地喘着气,只觉身上汗出如浆,喉咙刺痛。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又遇到贵人了,自己得救了,而且,她也听出来了来救自己的那个人的声音。
仰面,她看着那个在她心中有如天神降落的人,哽咽着喊了一声:&ldo;冯小娘子……&rdo;
冯珍蹲了下去,含笑道:&ldo;是我……谢娘子,你没事了,别怕……我扶你起来罢。&rdo;
说完,她两只手托着谢二娘的双臂将谢二娘从地上扶了起来。
谢二娘刚站着,左脚却突然一歪,站不稳,眼看就要朝着一边摔倒。
冯珍伸手一捞,将她捞回来了,同时关切地问:&ldo;谢娘子,你怎么了?&rdo;
谢二娘皱了皱眉说:&ldo;适才我逃出来的时候,脚崴了。&rdo;
&ldo;脚崴了?崴得厉害么?&rdo;冯珍赶忙问。
谢二娘正要回答,却一抬眼见到了一辆熟悉的驴车停在了冯珍身后,从车上下来了顺娘。
顺娘看着她,脸上有喜也有悲,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谢二娘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此时被冯珍的一只手揽住腰,看起来就好像是自己被她抱在怀里一样,显得过于亲密了。而这是顺娘最不喜欢看见的,看见了难免会生气,于是她忙往后跳了一步,离开冯珍远了些,看向顺娘激动地喊了一声:&ldo;官人……&rdo;
&ldo;娘子……&rdo;顺娘淡淡地回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