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很快就到了,哗哗啦啦拉起一阵阵鸣奏。
慕鸣坐在老人矮旧房的屋里,捧着一杯热茶,接过老人递来的干毛巾。
随意擦了擦,慕鸣端起热茶吹了吹,小酌一口,肚子回暖。
“年轻人,这次真谢谢你了。”老人似乎眼神不太好,核桃眼微鼓,瞄向慕鸣身旁的假常青树盆栽,慢慢才将视线移回来。
“不谢。”慕鸣露出一口白牙,至少他找到了一个地方躲雨,而不是找间公共厕所,闻着味道进空间再闻着味道出来,“您是怎么惹上那些人……”
“咕咕。”肚子传来的空响打断了询问,喝热茶暖胃后,似乎更饿了。
慕鸣囧,不知道老人的耳朵好不好使。
“饿了?”老人眯起的眼更小了,冲假常青树点点头,笑盈盈道,“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热点面。”
矮房不算小,就是墙壁上的粉刷掉落,细细裂纹遍布,看出年头老旧。
老人是直接下了楼,他们进来时候走的是外楼梯,绕过门口一颗变异老白杨到二楼,慕鸣并不知道下面有什么,或许是厨房?
视线在房内转了一圈,两个卧室,一个小储藏室,没准真是厨房。
“吱呀,吱呀。”有节奏的木头开合身传入耳际,窗外倾盆大雨已经转小,与这声音交织一起,多了几分家常味道,意外暖心。
慕鸣起身,往楼下走。
昏黄的灯光下,就见老人用竹制的擀面杖压着面筋。
垂老的身子越卑微,但每一动作却蕴含了节奏与岁月磨合过的流畅,她的动作很快,面筋的交叠中若只看手,便会遗漏了她的年龄。
“年轻人,你怎么下来了?”老人的耳朵很灵敏,慕鸣下楼梯那刻她已经望了过来。
慕鸣目光却是定在那根竹制的擀面杖上,不,那还不算是一根擀面杖。
竹竿恰好到料理桌外让人能把握的长度,一头连接着活扣,嵌在墙壁里,另一头便是在老人手里,中间放着还在压的面团,形成足以用力压面却又不太费力的角度。
“您在做面条?”慕鸣走到料理桌前,对这个装置很感兴趣。
“别您呀您的。”老人嗔怪道,“听着也奇怪,我姓刘,叫我刘妈吧,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慕鸣,倾慕的慕,鸣唱的鸣。”慕鸣目光挪不开那根奇特擀面杖,“这是什么面?”
老人在面团上撒了一层粉,“就叫竹擀面,是我家老头留下来的手艺,只是到了也没找到传人,就只能我上了。”
“可惜啊。”刘妈惆怅感叹道,“公路改道,除了熟客很少有人来这吃面了。”
“这就是去路边摆摊的原因?”慕鸣这才注意到这里陈设齐全,有些老旧的桌椅凳,打开四扇拼接起来的小木门,俨然是店铺摸样。
“合成麦子贵,人少了成本收不回。”何妈无奈摇头,“不出去挣点,这店恐怕也要维持不下去了。”
屋外阴雨沉沉,显然不是聊这个话题的好时机。
竹竿擀面的声音还在继续,慕鸣摸摸鼻子,自觉去帮忙烧水。
几分钟后,热腾腾一碗面出炉。
料很简单,变异兽的骨头高汤,几根合成青菜,一点肉末便是全部。
慕鸣咬了口面,爽滑有劲道,齿颊留有竹子特别的清香,在味蕾间散开。
“何妈,这个面里是不是加了糯米?”慕鸣嚼几口想了想,这个汤倒是没什么突出,但面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口感,像是糯米的软糯,面身却富有弹性,这两种口感掺杂在一起却能相补相成,简直不可思议。
“咦?”何妈眼中透着惊喜,“小鸣有一条适合当厨师的舌头呢。”随后苦恼道,“这是老头祖传的配方,我不能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