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7年,秦朝在秦二世胡亥的手里灭亡,结束了始皇帝几乎费尽一生时间才一统的天下。
这位青垂历史的君王应该连做梦都想不到,他死后的短短数年,就亡在了秦二世手里。
谶书和鹿角刻辞上的预言“灭秦者,胡也!”,卢生口中的胡人,完完全全引导到了错误的方向,雾里花比屋内的任何人都清楚此“胡”非彼“胡”。
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秦国大将蒙恬适时的传来了八百里加急军报。
听到军情传来的卢生,跪地的身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匍匐的脑袋也略微轻抬了起来。
他的命,今日是不会丢了。
屋内的空气凝固了许久,嬴政看完军报后才开口清退了左右,仅留下了侯公一个人。
方才那箭弩拔张的紧张气氛,竟然就这么巧合的化解了。
踏出房门的时候,雾里花心情复杂的看了嬴政一眼,有些希望他能从自己的眼神里看出点信息来,却恰巧侯公也看了过来。
这双眸光,就像一口漆黑的枯井,一眼望不到底,将她的一腔肺腑顷刻间便全部都吸到了井底,溅不起任何涟漪。
雾里花抿了抿嘴,终究还是闭口出了房门。
屋外的万里晴空早已换上乌云密布,这天色着实有些应景,细细地感慨了一声,“进屋前还是万里无云,不想眨眼便是黑云压城”。
“阿房姑娘所言极是”,卢生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
“你怎么在这儿?”雾里花疑惑出口。
“我看阿房姑娘似乎有话要说,所以就在此等候了”,说的十分认真。
他和徐福是先于她出了御书房的,本来已经离开了,但莫名的自己又留了下来。
卢生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静静的等着她出口。
雾里花怔怔的转过头盯了他许久,眼前的男子高高的个头,瘦瘦的身子,宽大的黑袍架在那么瘦的身子上,彷佛只要吹来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似的
“想见卢月吗?”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出口。
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满脸惊讶的卢生,却不想他连眼皮都没抬起,依然将那皮包骨的脸颊高高的望着头顶的那片乌云。
“月儿小时候最怕打雷了,每回见到空中有云朵聚集,她都会紧紧的拉着我的手,就像小猫儿一样的眼神,看得让人心疼”,幽幽的出口,像是在说给雾里花听的,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为什么对我说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才是她最想问的。
心里有过大胆推测,却又不敢确定,同时也有过许多震惊。
她来这个时空,自认为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况且在他对她说出那句话之前,仅在宫宴上粗粗的看了他一眼。
可是当自己再次与他相见时,他似乎不但对血玉十分了解,还对她说了那句久久不能释怀的话。
还有卢月这事儿,似乎她从刚进宫开始,就与他冥冥之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丝牵扯。
为何要对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还是仅仅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巧合而已。
“月儿,她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声音很轻,看不出卢生的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