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脸上挂着一副大大的墨镜的息征一脸生无可恋,在机场和自己新出炉的助理——一个年三十有余的已婚大姐姐汇合,飞去了影视基地。
群臣的拍摄已经进行了一半,息征顶替的角色,是一个刚正不阿,古板的新入朝的年轻官员,看不惯朝堂上的一些歪风邪气,跟着清廉的老大人一起抛头颅洒热血整天跟人互怼;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还会一撸袖子上去和武官干架。
正直的几乎销声匿迹的种类,濒危保护种类。
很好的角色,只可惜之前拿到这个角色的演员不争气,进局子里喝茶了。
群臣的导演是一个年级偏大比较正派的导演,厌恶歪风邪气,对于自己公司送过来救场的息征,看了mv的表演后才决定给他这个机会,并且是人刚到片场,就被赶去换了衣服化好妆做了造型就开始。
息征有些发懵,直到自己站在了导演身边,听着导演讲戏的时候,心才沉淀下来。
这一场刚好是他赶上了,群臣的主演刘威老师和齐振华老师的对手戏,有新人官员的戏份,他一准备好,就被导演大手一挥:“上!”
息征深吸一口气,沿着被扫出来的一条路,垮着肩塌着胸颓废地走着,冰天雪地,有一处路边茶肆,两个布衣老头正相对而坐,喋喋不休争执着什么;息征先是扫了一眼,然后瞪圆了眼,手一提衣摆,蹬蹬跑上前去,走到了茶肆门口,又猛地停住了脚步,松开衣摆,把发皱的位置捋了捋,又拍了拍落在肩上头上的积雪,跺了跺脚,这才跨过门槛,朝着褐衣老头深深拱了一礼:“恩师。”
然后满脸不情不愿,转身朝灰袍的老头随便拱了拱手:“蔡大人。”
新入朝官员的心思浅的很,一点点的情绪都在脸上浮现,对于恩师的尊重与蔡大人的轻慢,短短一个瞬间转变的非常自然。
没有被喊‘卡’,演员们都继续下去。
演了四十多年戏的刘威老师是戏中的恩师,只见他一双小眼睛一眯,砸吧了下嘴,脸上笑出了深深的皱纹:“怀轻啊,去给令堂买药?”
息征略一点头,微微皱眉:“天气愈冷,家慈腿脚总有疼痛,学生去拿些药材,总能缓解一二。”
饰演蔡大人的齐振华老师吧嗒吧嗒抽着手中的旱烟,吐出一口气,笑眯眯:“去买个丫头服侍令堂岂不是甚妙?天寒地冻,也有个人出来跑腿,哪里还用的上你一个七品官员亲自去买药?”
对于戏中的关系息征已经理清了,刚刚导演讲戏的时候也着重讲了这一段,关于一个贪官,一个清廉自洁的新人官员之间的矛盾,是息征这场戏的重头。
只见息征先是眼神飞快扫过蔡大人,似乎含有怒意,又被压制了,只能听见狭小的茶肆里青年人略含嘲讽的话:“下官俸禄不够买人服侍,劳蔡大人操心了。”
“俸禄不够,总有能凑够的嘛。”蔡大人依然笑眯眯,“年轻人,学会灵活变通些,比什么都强。”
息征垂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满脸冰霜侧过头去,只给了蔡大人一个坚硬的侧脸。
喝了口茶的恩师这才道:“怀轻啊,我们老人家说说话,不耽误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青年这才朝恩师再度施了一礼:“是。”至于蔡大人,青年这次连敷衍地行礼也没有,袖子一甩,就从蔡大人身侧高抬着下颌而去。
飘花的道路上青年的背挺得很直,每一步都走的稳固,身后茶肆中还有两个老人的对话。
“别欺负我学生,他性子直。”
“性子直好啊,想当年,老夫也是个直性子眼中不揉沙的人啊……”
“喝茶,喝茶……”
走出了镜头范畴后,息征赶紧站到导演身侧,紧张兮兮等着宣判。
一个镜头结束,刘威老师和齐振华老师也都从茶肆出来,笑眯眯对息征点了点头。
导演盯了息征半天,开口了:“行了,准备下一场吧。”
过关了……
息征这才松了口气,感受到了一种喜悦从心底升起。
息征的角色只是个配角,主要戏份还是在这个组的老戏骨们,他每天没有戏的时候就坐在导演组,观察着老演员们的一举一动,感触良多。
而息征这个新人,戏好,低调,为人踏实,也在这一众年纪三十以上的演员们中获得了好评,关系相处都算的上融洽。
息征今天有他的戏,早早画好了妆做好造型,和刘威老师在请教一些关于知识。
过了会儿,剧组的一个男演员带着一脸一言难尽走过来,眼神复杂看了息征一眼:“小董,有人来探班。”
“探班?”息征疑惑。
男演员如同第一次认识息征一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扯了扯嘴角:“是啊,安旻瑜来探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