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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得了，省省吧你，别这么说了，小心咬着自己舌头。&rdo;蔺猴和老刚也在对面起哄。

我不理他们，待郁婕坐下后，我问她:&ldo;你以前在什么地方读书？我们是不是真的见过？&rdo;

郁婕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ldo;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rdo;

我一怔，教室中立刻安静了，大家全回头看我和我的这位新同桌。

&ldo;好生奇怪，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rdo;郁婕笑了，转正头，看到大家异样的目光，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发现异常，于是问我:&ldo;怎么了他们？&rdo;

&ldo;他们只是好奇，&rdo;我说，&ldo;因为他们对你都似曾相识‐‐他们觉得以前似乎也有个人会用《红楼梦》的句子和我对话……&rdo;

&ldo;噢？&rdo;她看着我。

我看着老驴，老驴在看着郁婕。

第24节不要窥探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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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们提前放学。那几年就这样，社会上一有个什么活动，就会找些学生帮忙‐‐拿些花环什么的，站在马路上对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表示&ldo;热烈欢迎&rdo;。

老驴穿上了他的那身行头，我说你大可不必。他回答我说这样就没有人会认识他了。我说那我得离你远些，省得别人认识我了也就认出我身边的你来。老驴觉得很有道理。我心说:笨蛋。

他披上大衣，戴上帽子，挂上墨镜，一脸的酷相、一脸的骄傲。当时我们很默契，都准备在去参加某单位开业典礼的路上溜出去。

我的印象中，那天有很浓的雾气，白茫茫的一大片。可视距离不高。这样我们只要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离开人群就十分方便‐‐何况没有人能&ldo;认识&rdo;老驴现在的模样。

果然如我所想，大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和老驴离队了。

我们来到了小黄河的岸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白自涓的地方，走到了这里，我自然放慢了脚步。不为回味或者寻找什么，那种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无知无觉的。

&ldo;周末？&rdo;我的旁边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ldo;你们不是去参加牛城化工厂落成典礼去了吗？&rdo;

我们回过头，看到了我们的新同学郁婕站在桥头上，凭栏而望。她看了看我的身边:&ldo;咿？吕智，你怎么这么一身打扮？&rdo;

我幸灾乐祸地看向老驴，他的脸红透了，看上去很败兴。我能体会他的心情‐‐苦心营造的另外一个面孔，竟然轻易就被一个刚刚认识，甚至只有一面之缘的新同学认出来了。

老驴摘下眼镜:&ldo;噢，没有什么，改变以往的造型，有利于我接受新的人生。&rdo;

我忍着笑，对郁婕说:&ldo;你怎么也跑出来了？不爱去？&rdo;

&ldo;不是的，&rdo;郁婕说，&ldo;原本是要去的，只是因为我是刚来的，老师说不用我去了。&rdo;

我说那好呀，不如和我们一起玩吧。她说:&ldo;你们玩什么呢？能带我玩吗？&rdo;

&ldo;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rdo;我和老驴同时说，&ldo;就在马路上溜达。&rdo;

&ldo;别傻子似的在马路上了，&rdo;郁婕说，&ldo;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天吧，我挺想……知道同学们的事情‐‐前面有一家不错的快餐店。&rdo;

&ldo;先说好，我们没有钱。&rdo;

&ldo;我请。&rdo;郁婕大方地说。

&ldo;那我们更不去了。&rdo;

&ldo;别那么骄傲呀……&rdo;

&ldo;不是，一般说来，我们吃东西从来不顾及谁来掏钱，&rdo;老驴说，&ldo;而是觉得应该弄明白掏钱的目的。按正规的次序来说，你要请我们，有些说不过去。&rdo;

&ldo;那……如果你们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无所谓。&rdo;她玩弄着衣角，低下了头。

&ldo;走吧，&rdo;我对老驴说，&ldo;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rdo;

我们嘻嘻哈哈地跑到了河对面的一家快餐店中，那是家连锁店，风格很现代化，东西却不贵。郁婕很熟练的为我们要了雪碧可乐，自己端着杯咖啡坐到我们的对面。

郁婕看着我说:&ldo;你的那句话怎么说的？为什么不说&lso;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呢&rso;？&rdo;

老驴说:&ldo;因为那话是错的，人们在道听途说的过程中，给传乱了。原来这话是上海话，是&lso;舍不得鞋子套不着狼&rso;‐‐追狼你得舍得鞋子，可在上海话中&lso;鞋子&rso;和&lso;孩子&rso;的发音类似，所以成了舍不得孩子了，你想了，如果真要逮狼，设个羊、猪，不成就放一只剃光毛的猴子‐‐也像孩子‐‐，谁会拿自己孩子这么折腾？错误总是在智者那里被修正。于是我们不再犯那种错误了。改成……&rdo;

我们三个人异口同声:&ldo;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rdo;

说完，我们都乐了起来。

郁婕显然被老驴的机智、幽默吸引了。&ldo;老驴&rdo;的这个名字当时是我们起的，原因是这小子太帅了，如果不用&ldo;老驴&rdo;来压着他，那么全中国的同龄女孩由着他选就坏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感到郁婕太像一个人了。而且我更知道，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老驴的媳妇……

我看着窗外，目光所及的地方，就是那个桥头。我希望那里突然出来一个女人，回过头冲我这里笑，她对我说，她回来了，不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