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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哎呦！&rdo;他大叫一声，在床上换个姿势。&ldo;哎呦呦！喔喔……&rdo;他缩起身子，就连张嘴说话脸部都疼痛不堪。

他知道有适当的字可以形容这种感觉，但是他被痛苦淹没了，说不出来。

突然，痛苦结束了。他张开眼睛，不舒服地蜷缩着身子。

&ldo;好痛。&rdo;他告诉老人，&ldo;我掌握不到那个词。&rdo;

&ldo;这就是晒伤。&rdo;老人告诉他。

&ldo;好痛！&rdo;乔纳思说，&ldo;但是我很高兴您把它转移给我。

真的很有趣。现在我比较有概念了，知道为什么它会带来痛苦。&rdo;

老人没有回答，沉默地坐了一秒钟才说：&ldo;起来吧，你该回家了。&rdo;

他们两人一起走到房间中央。乔纳思穿上衣服。&ldo;再见了，先生。&rdo;他说，&ldo;谢谢您给我上了第一课。&rdo;

老人点点头，看起来很疲惫，还有一点感伤。

&ldo;先生？&rdo;乔纳思怯生生的说。

&ldo;什么事？你还有问题吗？&rdo;

&ldo;我还不知道您的大名呢。我本来认为您是记忆传承人，但是您又说我现在才是记忆传承人。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rdo;

老人坐回椅子，动了动肩膀，好像要藉此消除身体的疲惫。他似乎筋疲力尽了。

&ldo;就叫我传授人好了。&rdo;

第十二章看见颜色

&ldo;你睡得好熟，是不是，乔纳思？&rdo;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妈妈问，&ldo;没有做梦吗？&rdo;

乔纳思微微一笑，点点头，他还没准备好该怎样说谎，又不想说出真相。&ldo;我睡得很熟。&rdo;他说。

&ldo;真希望他也可以。&rdo;爸爸坐在椅子上，弯下腰逗弄加波挥动的小拳头。婴儿篮就放在他脚边的地板上。加波头旁边的角落放着的填充河马，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这一幕。

&ldo;我也希望妈妈看了加波一眼，&ldo;他晚上好吵喔。&rdo;

乔纳思整晚都没有听到小宝宝的哭声，因为他真的睡得很沉。不过他说没做梦，却不是真的。

在梦中，他一次又一次地驾着雪橇滑过冰雪覆盖的山丘。在梦里，好像都有目的地，只不过他弄不清到底要去哪里，只知道雪橇被强烈的风雪挡在某处。

醒来后，他内心仍然充满渴望，希望到达远处，找到那个正在等待他的东西。那种感觉很美妙，很让人欢喜，回味无穷。

但是他不知道怎样抵达那个地方。

他努力摆脱残存的梦境，收拾好功课，准备上学。

学校今天看起来有点儿不一样。课程没变：语言与沟通、贸易与工业、科学技术、民事法则和管理。但在休息时间和午餐时，刚晋升为十二岁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自己第一天的受训情形。大家同时开口，抢着说话，再迟疑地为自己的插嘴道歉；接着在描绘新体验的兴奋中，又忘情地再度插嘴。

乔纳思只是聆听。他牢记着不能跟别人谈论他的训练内容的规则。反正也无从谈起，因为在安尼斯的经历根本无法描述。谈到雪橇，就不能不提到山丘和雪，但是对于从没有经历过高度、风或如羽毛般雪花的人，又从何体会山丘和雪呢？

即使已经受过那么多年的精确语言训练，他也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字眼来形容阳光。

所以乔纳思的最佳选择就是安静、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