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拍打掉身上的泥土,轻轻地用脚踢了踢脸朝下趴着的赫沃斯特。
&ldo;好像一切都……&rdo;
突然间,雾中出现一个人影,接着,第二个,然后‐‐第三个……为了征服地球,从火星飞到地球上的机器人看起来一定就是这个模样:头上戴着带有防弹玻璃护面和突出天线的大大的塑料头盔,身上穿着防弹背心,宽大的腰带上挂着装有某种气体的喷射器,脖颈上挎着小巧玲珑的自动步枪……
这些人平稳从容而又毫无声响地走动着,似乎他们不是在地上走动,而是在稠密的乳白色雾海中慢慢地漂浮。
&ldo;妈的……&rdo;被打伤的奇里克刚刚能够从自己的嘴中挤出话来;虽然他们生命现在看来已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可他那纹有图案的双手还是在轻轻地颤抖。
就在这时,在奇里克的上方响起了一句带有典型莫斯科语音的俄语:&ldo;害怕了吧,啊?&rdo;
奇里克转过身,看见就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个子不高、身着整洁大方服装的男人,此人的嘴唇蓝蓝的,没有血色,面孔苍白,看上去极其凶残,动作像猪一样轻盈、敏捷而又招人喜爱……
&ldo;你,是扎沃德诺伊吧?&rdo;奇里克问。
&ldo;是我,是我,我还能是谁呢?&rdo;
被奇里克称作扎沃德诺伊的人向奇里克伸过了一只手,他那居高临下的样子,似乎像是让对方对他感恩。&ldo;没什么,以后你们会说出这一切的……现在应该快速离开。他们已经往马佐夫舍地区奥斯特鲁夫市打了电话,再过半小时,这里的废物们将会不计其数……怎么样,赶紧离开!&rdo;
根据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人的话判断,时间着实剩得不多了,奇里克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带塑料头盔的身影点了一下头,鼓足勇气问道:&ldo;他们是谁?&rdo;
&ldo;波兰特种空军地勤兵,这是个专门的反恐怖联队。&rdo;扎沃德诺伊正扶着赫沃斯特起身,急忙解释说,&ldo;然后,然后一切又该是闹闹嚷嚷的了……呶,你快起来,起来……没时间了。&rdo;
突然间,传来了马达的响声,听声音就知道;这是辆载重汽车。确实,这是那种敞篷的深蓝色&ldo;沃尔沃&rdo;汽车。
&ldo;原来是这样:货要往那辆车上倒。&rdo;扎沃德诺伊从腋下的枪套中拔出手枪,顶住远东角斗士的腰部。&ldo;你怎么还站着?……&rdo;
倒霉的司机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得差点儿昏过去,他脸色像死人样惨白,上下嘴唇在剧烈地抽搐,双手在发抖。
&ldo;走……&rdo;不知为什么,他用波兰语咕哝着说。
&ldo;我已经知道你是个司机,而不是列赫&iddot;瓦文萨,&rdo;白脸人皱了几下眉说,&ldo;请你帮个忙,……然后将自己的经历讲给我听听……&rdo;
十五分钟后,一切都已结束:许多纸箱已从厢式载货车上转到敞篷的&ldo;沃尔沃&rdo;车上,警察们的尸体已被找到,被警察没收的各种证件也已找到、收起。
&ldo;该怎么处置他呢?&rdo;赫沃斯特向远东角斗士那边点了点头,他正六神无主地站在&ldo;梅尔斯&rdo;车门的驾驶室旁边。
&ldo;你要知道……这可是个见证人,&rdo;扎沃德诺伊点了一下头,不阴不阳地说,&ldo;连这辆厢式车也一起烧掉……这里留下了很多脏脚印,痕迹太多。&rdo;
赫沃斯特将手伸入左腋……
过了五六分钟,厢式载货车燃烧了起来。火舌贪婪地舔吞着写满车厢的&ldo;现代运输车&rdo;几个大字。在开着门的&ldo;梅尔斯&rdo;车旁,在满是枪弹壳的柏油路上,仰面朝天地躺着那位远东角斗士司机,他的脸上凝结着困惑的表情。
支起车篷的深蓝色&ldo;沃尔沃&rdo;载重卡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停在厚厚的金属大门前,由大功率电力发动机驱动的活动门扇向一旁移去,于是,重载的汽车平稳地驶人大院。
在波兰的整个比亚韦斯托克省,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凄凉的地方了:光秃秃的大地,没有任何植物的痕迹,地上有些锈迹斑斑的压折了的克拉斯车的车身,一辆被卸下了车轮、没有机枪塔楼的步兵战车,一些破碎的蓄电池,一些电缆的断头‐‐院子里看上去就是这个样子。
大约十年前,这里是苏联的一个军事基地。华沙条约缔约国解体后,苏联军队从波兰撤出回国,而一些不动产则只好放弃了。送走了&ldo;占领者&rdo;之后,虽然省执政当局曾建议按最便宜的销售价将基地留下的东西卖掉,但是,这地方的商人还是没能找到对此感兴趣的买主。被重油、酸类、火箭燃料毁了的地面;一堆用坏了的战斗器材;飞机库、营房及医院的垃圾场;被化学毒剂污染的人工池塘……要购置一个如此设备齐全的&ldo;家当&rdo;,恐怕得需要数十万兹罗提。
此地早已被看做是不祥之地。到了夜晚,这里更是极其危险,甚至连波兰&lso;盖克斯&ldo;农场那些成家立业的青年男女,看到农场不远处闪烁着点点火光时,他们也才可绕过从前苏联老大哥们的这块军事基地,似乎潘&iddot;季亚布尔本人仍然存在一样;所有上了年岁的人,都如同一个人一样,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些蛮横的苏联驻军。这些善良的天主教徒,一看到那片废墟,立即将目光移向那剥蚀了的天主教教堂的十字架,嘴里前南地念诵着非常熟悉的句子:&rdo;尊敬的圣母啊,为我们的这些罪人祝福吧,为我们的这些罪人祈祷吧。&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