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爹显然是被咱娘唬住了,他忽然的一拍脑门,激动道:“嘿嘿,孩子他娘,你这样一说俺还真是想起来了,不晓得你还记得不,有一天夜里俺饿的紧,迷迷糊糊的就爬了起来,结果就闻到你嘴里香喷喷的,你却说俺胡扯,现在想来,可不就是你吃下仙丹的那天么?”
“哈哈,说不准那老头儿没有骗俺,俺们老朱家或许真要阔起来了。”咱爹越想越兴奋。
咱娘有些目瞪口呆的眨了眨眼睛,效果比她预计的还要好,于是继续道:“哼,刚才你这孬货不是还要摔死这娃儿吗?这福气哪里来的,都是这娃儿带给我们的,真要是叫你给摔没了,看你到哪儿哭去。”
咱爹稍稍尴尬了些,连忙站起来,举着手赌誓道:“我的个老天爷,谁知道俺朱五四也能下出个这样富贵的种来,孩子娘,你放心,以后俺肯定会拿俺们这小儿子当祖宗待着。
俺向你赌咒,俺要是锤他一根汗毛,就不是亲娘养的,俺以后就是自己冻死饿死,把老大老二老三他们都送走,也不能咱们这宝贝小儿子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这是二哥后来告诉咱的咱爹的原话,但是事实证明,咱爹似乎不太重视自己许下的承诺,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小儿,可是到了咱爹这里,似乎一切都是个例外。
所以,在咱幼时记忆里,每逢咱家饥寒交迫,揭不开锅,或者是租税逼到头上,生活难以为继的时候,咱往往就会成为咱爹的撒气的对象。
什么讨债鬼、丧门星之类的标签,也都全部贴在了咱的身上。
当时是有些心酸委屈的,但是现在再回忆起来,却是缅怀中夹杂着心酸,咱爹,一家子的重担都落在他那瘦弱的肩上,真的是很不容易。
不过在相信了咱就是老朱家的贵子,能够给老朱家带来莫大的福分之后,咱爹确实是对咱上心了,而这第一件事,就是给咱起个名字。
而起名字的重担,当然是落在了咱娘陈氏的头上。
咱娘姓陈,但是到底叫什么,咱还真是不知道,咱娘也没有给咱说过,咱后来做了皇帝之后派人去查,由于时间久远,知情人少,也终究是没有得到结果。
只知道咱娘是陈家的二女儿,所以乡邻们就叫她陈二娘。
咱娘比咱爹要小上五六岁,听乡邻们后来讲,咱娘的父亲,也就是咱的外祖父,曾经是南宋名将张世杰麾下的亲兵,后来张世杰兵败,他却侥幸活了下来,便一路逃回了老家扬州。
后来为了躲避元军的追杀搜捕,咱外祖父又偷偷的举家搬迁,最后到了咱的家乡附近一带。
外祖父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而这其中的二女儿就是咱娘,后来嫁给了咱爹。
至于这其中婚嫁的过程,咱是不清楚的,可是按说,像咱娘那样的女人,是不应该会嫁给咱爹那样的庄稼汉子才对。
为何,因为听人说,咱娘年轻的时候是面容娇美,心灵手巧,更是聪慧异常,深得咱外祖父的钟爱,外祖父更是没有忌讳她女子的身份,教她识字读书,并且传授一些为人处世,时风俗气的道理。
这样看来,咱当时那个艰苦的年代,咱娘这样知书达礼,算是“大家闺秀”的女子,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可是最终却还是嫁给了咱爹,不得不说是咱爹占了时势的大便宜。
如此,咱倒是要记咱爹大功一件,因为不止是他娶到了一个好妻子,咱更是得到了一位举世无双的好母亲、好娘。
可以说,在咱的童年时候,咱娘就是活菩萨,就是咱的引路人,就是咱的先生老师,咱娘言传身教,并且对咱是无微不至的呵护和鼓励,对咱,真是影响了一生。
就是现在,每每回想起和咱娘在一起的时光,咱还是总能感觉到咱眼角的那一丝湿润,而随着这感慨万千的湿润,一幕幕的片段也总会重新出现在我的梦里,浮现在我的眼前。
“孩儿他爹,按照规矩,俺们这娃儿该叫重八了。”
咱娘的声音响起,这“朱重八”就是咱娘给咱起的名字,为啥呢?因为按照咱老朱家起名字的规矩,又考虑到元朝的规定,咱老朱家是最末等的南人不说,祖上也没有出过什么读书人,更别提什么当官的祖宗。
所以,咱的名字就只能以父母年龄相加或者出生日期命名,而咱在老朱家排行老四,在整个家族又排行老八(当然,后来的史官们记载对此颇有异议,咱在这里声明,咱是咱爹娘的第六个娃儿)最终咱娘一琢磨,到了咱就刚好叫做朱重八了。
然后是咱爹拍板,咱也就叫了朱重八这个名字,且一叫就是数十年。
太幼年时候的事情是记不起来了,咱最早的记忆最多也就从七八岁的时候开始,还非常的模糊,毕竟咱后来从事的职业太过的惊心动魄,以至于咱忘却了太多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