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自己都十三了,再过个两三年就要开始面对逃不掉的婚姻大事?光想想这个,谭璇就头皮发麻。
大哥已结婚生子,姐姐谭瑶今年十月也将要出嫁,那接下来母亲的注意力必定开始放在自己身上了,那时的生活绝不会如目前这般自在,除了埋头读书考功名,什么心都不用操。
恩,看来选香山书院是非常明智之举,离家远,平时休沐不用赶回府,到时再向老娘撒娇卖萌求个允诺,不能瞒着自己为他私自定下婚事,得他亲自相看点头了才算数。这种事情,躲得了一时是一时吧。
“啊,着了凉?!没什么大碍吧?”田文瑄紧张的关心问。
“还好,在大哥那养的大好了,才回府。”谭璇从苦恼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大表哥与表嫂真让人羡慕,哈哈……你们不知道,五哥去年杏榜下差点被朝中大臣榜下捉婿,话说那些话本上写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闻小外甥女没事,田文舸松了口气,重新歪在榻上,感叹完人家夫妻和睦,又继续八卦田文舸的秘密,最后压低声音突然问出这个年岁的少年们最好奇之事。
“没试过,不知。”明晔面无表情,摇头,眼睛却来回在他身上打量着。
“表哥还年少,不懂这些。”谭璇憋着笑,学着明晔的样子,头摇的像拨浪鼓,而后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喂,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只是一时好奇忍不住问问嘛。璇表哥,别以为我不知晓你私下里画的那些小画……”
少年情怀总是诗,田文瑄被两人盯的面红耳赤,先坐不住了,心虚的解释起来,见两人都不搭理他,便开始威胁起谭璇。
“那又怎样,我画的可没有才子佳人,才子佳人哦?”
“哼,璇表哥,你等着,将来我要在表嫂面前告你的状……”
谭璇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表嫂是谁,直接无语状。
几人小聚难得的放松后,又各自投入到紧张的温习功课中,以应对即将要到来的府试。
…………
“璇儿越发的出息了,这次竟得了头名,你大哥已给爹写信报喜了。唉,当年璃儿应考时,运气差了些,听说那次下场的儒生比往年多了不少,不巧被他赶上了。”
自谭璇回到平江府,宗族之人都已得知他中了县案首的好消息,近几日府中不断有客人来拜访恭贺。
即使妯娌之间暗里起多大罅隙,可明面上还是要维系成一片和睦融融的关系。
春日正好,此时白氏与田氏坐在园子里的八角亭里闲叙,亭外花团锦簇,悦儿正与白氏的小孙子一起玩闹。
“可不是嘛,夫子和玠儿都说他功课进步神速,虽是这么说,可哪敢往案首上去想啊,我约莫着能中个十来名,已是大造化了,没成想他真是争气!只是璎儿可惜了,或许这次县试出的题目不对他的路,才考差了些,他功课底子不错,明年指不定像璇儿一样呢。”
田氏最近几日心情极好,若是旁人夸赞儿子,她会谦虚几句,可面对白氏时,毫不吝啬的承认自家孩子优秀争气。
而白氏却装作侧头瞥了眼远处,在此间隙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心想不就是个县案首嘛,得意什么,后面的坎还多着呢,指不定这次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可正过头来继续面色和善笑语盈盈与田氏谈笑畅聊。
“璎儿那孩子若有他几个哥哥一半用心好学三弟与三弟妹也不至于这般发愁了。前几日三弟妹来府上,让为璎儿参谋个合适的书院。结果,你说怎么着?”白氏故意顿了下话语,眼中含着一丝轻蔑,同时又带几分气愤,接着说:
“你大哥费心向朋友和同僚到处打听,再加上有爹的名刺,帮他看好了一不错的书院。可人家功课不怎么的,心倒比天还高,愣是瞧不上。”
胡氏不在场,说起谭璎,白氏就没那么客气了,提起书院之事,她心里有些生丈夫的气,办别家的事情比自家的还上心勤快,最后人家还瞧不上,出力不讨好。
“怎会,璎儿虽说淘了些,但是个好孩子,会记得大嫂和大哥恩情的,这事璇儿同我讲了,璎儿其实是想再在族学中呆一年,看看明年的县试结果如何。”
此事是谭璇向谭璎建议的,他年龄小功课也不差,若不甘心,不如继续在族学中读一年书,明年下场说不定红榜名列前茅,能去中意的书院继续攻书呢。
“说到底,不还是样不中他大伯父费心帮他选的吗,若这样,以后谁还再操心替他张罗……”
田氏不再接话,面上漾起慈笑,向几步远正嬉闹的悦儿招手,让到她身边来,大好春光不可荒废,还是含饴弄孙好。
府试是要前往通州郡进行,谭氏在那里没有置办宅院恒产,去了那里要住客栈。
通州郡城水路陆路皆通达,不但文风蔚然,且往来商贾络绎不绝,每逢府试时,应考士子加上外地商贾,郡城内大小客栈一房难求。为以防万一,谭氏会提早十天半月把客房给预订上。
平江府距通州郡与海门县的脚程差不多,只需一天半的时日即可到达。虽然客栈已提前订好了,但喧嚣的环境哪里比得上在府中温书效果好。
这次包括谭璇在内中榜的三人,直到四月初六才从平江出发,赶往通州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