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慧道:&ldo;你来包吧。&rdo;
雪雁连忙让哥小丫头捧了许多新鲜的筒麻叶来,飞雨帮忙理着棉线,雪雁屈了一膝,将涂了花汁的指甲用筒麻叶仔仔细细的包好了,接着又拿棉线像是缠粽子似的给扎了好几圈。
黛玉说:&ldo;你们这样包好了,我怎么吃饭呢,怎么写字呢?&rdo;
雪雁笑嘻嘻的说道:&ldo;姑娘别着急不过半天的光景就好了,一点也不耽误您吃饭写字。&rdo;
好不容易将十根如葱管般的指甲包好以后,敦慧觉得很有成就,这还是她头一回弄这些呢。不经意间又大大的打了两个喷嚏,绣兰说:&ldo;郡主莫非是受凉了,该回去添衣裳了。&rdo;
敦慧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再说玩性正起,最怕旁边的人来唠叨了。她迫不及待的自己也想染一回,于是让雪雁给自己弄。黛玉怕敦慧给冻着,使了眼色让含烟给拿了衣裳来给敦慧披上。
底下的秦嬷嬷说:&ldo;郡主还是这样的淘气,王爷让郡主跟着学字读书,倒弄了这些玩意儿来。只怕王爷会不高兴。&rdo;
敦慧冲秦嬷嬷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的说:&ldo;这些闺阁里的玩意儿我哥也管不着,再说我哥不也说,不能让我累着了。哪里天天学那些的,就是衙门里,学堂里还有个休息日呢。澄儿不是进宫学了么,莫不是哥也让我入宫学念书吧。&rdo;
秦嬷嬷摇摇头,心想要是太妃还在的话,见了郡主这样不知要操多少心呢。敦慧只觉得好玩,弄好以后有赶着制了些花汁,还让人给怡园的嫂子送去,好东西她不会一个人享用。
敦慧走后,屋里顿时清静下来了,指甲包着这么一层叶子还真是做什么事都不习惯。拿了一本书翻了两页也看不进去。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待要走动走动,经过耳房时,听见雪雁正和含烟再分辨争论什么,正想进去瞧瞧时,此时却听见雪雁问道:&ldo;你听谁说的这些话,原本就没有的事,为何要来造这些谣言,要是让那屋里的人知道了,不知道又要哭成哪样呢。&rdo;
黛玉愣住了,雪雁口中的&ldo;那屋里的人&rdo;不就是自己么,她煞住了脚步想听个明白。此时又听见含烟高声说道:&ldo;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听得外面都在传,说我们姑娘去了王爷的小书房就没出来。我就和他们分辨,什么却不信,硬说是他们亲眼看见的。要无赖人也不带这样的吧,难道我们天天守在姑娘身边会不知道。&rdo;
雪雁愤愤的说:&ldo;那些人就是心眼坏,见不得王爷对我们姑娘好,什么话都有得说。我们姑娘才不会轻贱自己呢。除非王爷三媒六证的来迎娶,我看才好。&rdo;
含烟立马笑道:&ldo;雪雁姐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要三媒六证的,又不是娶正房,这些哪里用得上。若是王爷要封姑娘一个侧妃,不过就是和太后说一声,等太后点头,到跟前磕两个头,行一回家礼也就完事了。哪里有那么多的铺张浪费。&rdo;
雪雁见含烟说得也没错,不过却暗暗的位她家姑娘抱不平,干嘛要跑到这里来做小呢。就算是他是王爷也没什么好稀罕的,又问含烟:&ldo;谁又说王爷要封姑娘做侧妃来着?&rdo;
含烟冷笑道:&ldo;外面也都在传,雪雁姐姐就没听过?&rdo;
含烟的话让黛玉心里一惊,又联系上那些谣言来,觉得身子有些站不稳了。一阵风吹来,忍不住咳了一声,这一声不要紧倒把屋里人都惊了一跳。黛玉赶紧走开了。
雪雁惊问了一句:&ldo;谁在外面?&rdo;
外面无人作答,雪雁与含烟慌慌张张的说:&ldo;这些话总不能让姑娘听见了,要是她知道了那还了得。&rdo;
含烟连忙点头。雪雁赶紧推开门槛一回,却并不见什么人。心想莫非刚才姑娘站在这里,她将两人的谈话都听去了么。到底不放心,她急急的来到这边屋子,却见黛玉呆坐在窗下,默默的看着阶下的那几丛碧绿的芭蕉叶。
雪雁不使黛玉看出什么来,忙上前笑说:&ldo;姑娘今儿想吃什么呢,说一声我吩咐厨房去。&rdo;
黛玉没有回答雪雁的话,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念道:&ldo;入主出奴,爱憎由心,雌黄信口,流言蜚语,腾入禁庭,此士习可虑也。&rdo;
雪雁根本听不懂黛玉说的是什么,以为她在背书呢,根本不知黛玉说的是那史书上的话。不过雪雁跟随黛玉少说也有十年了,对于她的情绪变化倒能体会几分,心想莫非刚才她和含烟的话被听去了不成。当下也不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