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接了过来,那是一只白玉扳指,有几缕绛纹。他自己也记不起来这是何时的东西。还是王妃说:&ldo;这一只和那一只一模一样,以为你夺了他的东西,害了他。他们传错了话,我就当真了。想想开真是好笑。&rdo;
水溶道:&ldo;你怎么不留着?&rdo;
王妃道:&ldo;不用了。我还有一事要求王爷。&rdo;
&ldo;请说。&rdo;
&ldo;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在这里白留了这几年,都是当初没有那个勇气追随他去,现在也不算晚。王爷与我没有半点情分,等我走后,让韩琦将我带回去,葬在我们韩家的坟茔里。&rdo;
水溶不忍听这些话,眼泪悄然而下,微微的耸动着肩膀。
王妃又道:&ldo;林姑娘是个好姑娘,王爷不要辜负了她。她这一生的遭际可怜可叹,也该有个归宿。我不享受水家后人的香火。这一生与水家再没半点联系。就让我干干净净的走,好不好?&rdo;
水溶拉着她的手,哽咽不能语,心想为何不能帮她一把,帮她渡过这一关。
王妃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气若游丝,只想速速的完了此生的债。
第二日韩琦便来了,王妃和他交代了几件事,韩琦怔怔的听着,心里越发的难受,后来说:&ldo;阿姐果真还是放不下他,就算他算不得是个好人,阿姐还是这样的固执。&rdo;
王妃道:&ldo;什么也不用说了,千万记住我说的。&rdo;
韩琦道:&ldo;这些事只怕我做不了主,还得回去请示老爷。&rdo;
王妃点点头。
韩琦带着姐姐的最后一点愿望找到了父亲。韩栩听后勃然大怒:&ldo;胡闹,她一个女人不懂什么礼仪规矩。你也不懂,竟由着胡来。我看她是要先把我给气死才干净。&rdo;
韩琦当时就跪了下来:&ldo;老爷,这事就答应吧。阿姐最后一点心愿,老爷也不满足么?&rdo;
韩栩道:&ldo;这算是什么话。给我们韩家丢脸,嫁出去的女儿,哪里还有回来的道理。&rdo;
韩琦恳求道:&ldo;爹爹,当年这场悲剧就是爹爹一手造成的。爹爹不是恋慕北王府的权势,才做了那个局,这些话我都没和阿姐说。阿姐要是知道了,她会怎么想爹爹呢。&rdo;
韩栩道:&ldo;难道我不是为了她好,跟着那个姓石的,只怕更丢我们韩家人的脸。姓石的是个什么东西,他哪里配得上娉娉,简直是白日做梦。当初我做主断了他们的念想,没想到这个傻闺女竟然如此的作践自己。我不方便去训责她,我要让她母亲好好的去说一顿,趁早让她死了这个心。&rdo;
韩琦连连哀求:&ldo;爹爹,她是爹爹唯一的女儿呀。难道爹爹就不心疼么?这样一闹,只怕阿姐走得更快。您就应了吧,这是她唯一的心愿那。&rdo;
韩栩被儿子吵得心浮气躁,心想家门不幸,怎么就出了这等丑祸,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被耻笑?
光阴悄悄溜走,三月的脚步渐渐近了。又到了满院风絮的时节。
王妃强撑着要起来,她早就厌倦了瘫在床上的感觉,硌得骨头疼。
翠珠说:&ldo;外面春光正好,娘娘出去瞧瞧吧。&rdo;
王妃虚弱的答应着:&ldo;好。你与我梳妆吧。&rdo;
翠珠便开了妆奁,拿了牙梳,慢慢的解散了那头秀丽的乌发,轻轻梳理着。十指灵巧的梳了一个倭堕髻。又拿了镜子给王妃瞧:&ldo;这样式娘娘可喜欢?&rdo;
王妃微笑道:&ldo;喜欢,我最喜欢梳这样的头发。&rdo;她亲自开了匣子,拾起一只双凤衔珠金翅步摇让翠珠给插上。
翠珠见王妃今天难得有如此好兴致,忙拿了竹剪刀,绞下了一朵养在花瓶里的单瓣芍药,轻轻的簪在左边的耳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