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笑道:“你自己看着选吧,别总考虑我的意思,不然的话真不知道是给你们选使唤丫头,还是给我选妃了。”
杨苁儿最后笑道:“还不都是一样?秀女原本就是为宫中嫔妃所做储备。既然相公想故作姿态的话,那妾身可就遵照您的意思,没什么顾虑了啊,看着不顺眼的,管她容貌与否,干脆送她出宫免得心烦,哼。”
面对杨苁儿如此好像小女儿家的神态,韩健心中也略微欣慰。在杨苁儿嫁过来时他最担心的就是杨苁儿能不能融入到东王府里的生活,现在看起来杨苁儿已经完全放开怀。这也是他疼惜,还有东王府里其他女眷并未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缘故,总归来说是一家人,身边环境是可以养人的脾性。
与杨苁儿分开,韩健便往杨瑞的寝宫,因为韩健特地将安置东王府女眷的地方隔杨瑞的寝宫远一些。这一路也要走一段路。却还没到杨瑞寝宫门口,便有一群宫女聚在一起好像在打量着什么人,韩健走上前才知道,原来前面是一口井。
“怎么回事?”韩健走上前,问了一句。
有宫女认出韩健是皇帝。赶紧下跪磕头,如此一来无论是认得的还是不认得的,都紧忙磕头行礼。韩健往前看了一眼,却见井边上有个女子刚从水里捞出来,嘴里还在吐着水,显然肺里灌进去不少,而女子身上的衣着并非是宫装,而是秀女的衣衫。
“到底如何一回事?”韩健冷声问着,往旁边扫一眼,旁边还跪着同样几个秀女。
一名管事的小太监紧忙上前来行礼道:“回陛下的话,这些都是从偏安殿过来的秀女,送往各院子供选拔的,可……可到了半路,却有个不开眼的秀女……投了井,这才刚捞出来。还请陛下赎罪,并非小人等保护不利啊……”
韩健道:“先救人,请御医过来。若人救活了,问清楚,实在不愿进宫可以送出去。”
韩健黑着脸,秀女闹自杀的事在给杨曦选太子妃的时候就发生过,不过那时候各家为了逃避选太子妃是找丫鬟替代主子去死,现在突然还跑出个三贞九烈的女子直接投井,又不是让她在宫里枯灯终老,用得着这么寻死觅活?
韩健没多理会,便往杨瑞寝宫而去。
到了杨瑞寝宫内,卉儿正坐在外边一张椅子上低着头睡着,旁边摆着个火盆取暖,韩健走到里面轻轻推推她,她才睁开眼,见到是韩健先是一喜,随即大惊赶紧下跪行礼。
“要睡去床榻上,这么睡还要对着火盆,也不怕出事。”韩健道。
“是。”卉儿跪在地上好像很害怕。
从里面传出来杨瑞的声音:“果真是主仆情深啊。”
韩健知道杨瑞总是看卉儿不顺眼,越是他对卉儿关心,越是招惹到杨瑞的反感。但韩健知道杨瑞恨的并非是卉儿,只是拿卉儿作为撒气筒。
韩健进到里面,杨瑞还在亲自照顾着小公主,韩健坐下来,杨瑞连头都不转向他。
韩健道:“苏廷夏的兵马从草原撤兵了,不日兵马即将南下返回洛阳,加上林詹的人马,到时会论功请赏,你是否去会见?”
杨瑞道:“以陛下的意思,让臣妾以何身份去见?曾经的天子?还是落魄的君王?”
韩健道:“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以皇后的身份。”
杨瑞脸上露出些许带着凄惨的笑容,却是长长一叹道:“陛下还是收回这心思吧。如今我只是想让女儿好生成长,其它之事不再思虑,什么君王皇后,都是过眼云烟,若非仍在宫闱,我反倒不若以青灯古佛为伴,也省去尘世间的烦恼。”
韩健心中有些不痛快,在杨瑞委身与他之前,一直是要闹着出家的。虽然韩健至今不明白为何杨瑞有那种魄力将帝位都放下去出家,可能背地里还有一些政治上的妥协和阴谋,现在听了杨瑞的话,他总觉得杨瑞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跟他置气。一个有丈夫,有女儿的成熟女人,却说要长伴青灯古佛,不是闹脾气是什么?
韩健道:“明日我便要册立皇后。”
“嗯。”杨瑞点点头,还是没有侧过头来看韩健,“是苁儿还是欣儿?无论你选哪一个,恐怕另一个心里都会有极大的失落,感觉失宠,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介怀。谁愿意自己的儿子放弃嫡子的身份?”
韩健道:“若是你肯当皇后,还有这么多顾虑?我想的是,两边都不亏待,东宫西宫,一文一武两个皇后,对天下人有交待,对她二人也有交待。”
杨瑞登时不说话了。
韩健知道,就算是他一次册立两个皇后,能解决杨苁儿跟顾欣儿之间的争端,可在杨瑞这里他仍旧是不讨好。杨瑞退位之后其实心中一直介怀嫡长子的问题,当初韩健承诺过会让长子韩曦过继到杨瑞的名下,这是为韩曦登基做准备,现在杨瑞只是生下女儿,又再册立皇后,那基本是说皇储的问题跟杨瑞无关了。
韩健道:“你有什么话直说,或者我替你说了。关于太子之事,在这几年内尚且不会商议,就算苁儿和欣儿可为皇后,但我仍旧想以你我的孩子作为储君,相信朝野中人也不会有太大的议论,欣儿和苁儿也能理解。”
杨瑞冷笑道:“那还真谢过陛下的好意了,可惜有些事太过于斧凿,并非善举。储君一日不立,国中一日不稳。”
韩健道:“随你怎么说。还有,我准备在开春之后便发兵南下,到时我还是要御驾亲征,只是这次,我希望你伴随在我身侧,有福一起享,有难一同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