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忘川,那以后有什么打算?
忘川看向远方,声音很飘渺:“遇到娘子之前,我是不可一世的墨无渊。遇到娘子后,我只想做忘川。也许,还得一步一步来~”
云城四季如春,鲜有雨水。仙山缭绕,灵气昌盛。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又因修仙之人长聚于此,却又显得丰富多姿。走在街上,能看见清一色的白衣。
欧如风说云城有城都,白长老等却居于白棋山,负责守护云城至宝伏魔琴。而凰山,虽属凤城境地,却并不属四城任何一方,是独立三界之外的仙山密境。
我在马车内入梦后,胡乱呓语不安,这一睡便是两日之久。后来得知,马车到达白棋山时,欧如风半个肩膀都僵硬如麻,而他在硬撑了两日之久后,愣是在下马车的那刻也晕了去。忘川这才抱着我上了白棋山,所以我醒来时便见到了趴在我床边酣睡的忘川。
忘川与我相识也有大半年,他怎会不知我在气什么?所以,在我醒来后,他终于如实将事情原委告知了我。忘川说不告诉我是因为不想用他复杂的过去来扰乱我的清静,可是他最终选择告诉我是因为他怕我误会难过以致冷漠了他。
再次见到欧如风时,他已大好,一袭儒雅白衣,风姿绰约。我对着他浅笑,表示感谢之情:“欧少主,那两日麻烦你了。”
我送了欧如风两粒复神丹,他本想拒绝,谁知那白长老一副了然的样子,愣是顺手将那青绿的瓶子塞进了欧如风的衣衫里,不怀好意地说了声:“阿冷娘子这礼,你得收~”
我虽不知道这白长老是否话里有话,但好歹也算是把礼送出去了,便觉得不会亏欠太多。从忘川的故事里,我似乎又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该欠的债千万别欠,若是欠了得赶紧还,若越欠越多若害了别人自己的罪孽便再也洗不清了。
对于青衣的存在,我倒是释然了。既是忘川想要拿她当妹妹一样对待,那我便就遂了其心意。
这日青衣穿了一件干净清爽的青色绣花长裙,梳了一个好看的头,画了一个娟丽的妆容,整个人看上去便是那涓涓好女子,美丽大方又可爱。
“阿冷嫂子,你真漂亮!”青衣跟着我们欲出白棋山,见到我时雀跃得欢快,上前抱着我的手臂说道。
青衣身体恢复后,忘川大抵给她交代了一下关系。自此之后,青衣的意识里,忘川成了他的兄长,而我是她兄长的娘子,便是她的嫂子。
对于青衣的熟稔,我一开始是拒绝的。整个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下意识地想朝她放毒。我猜想,可能是因为我自小与老头生活,这出来之后又和忘川熟络,大概是把自己融入了男人的意识里,这会碰上了这么一个如此亲近自己的女子,出于下意识的本能便成了反感。
可是啊,见着青衣那张清纯无辜、如同一张白纸的笑容,我怎下得了手?我呵呵两笑,不动声色扯了扯忘川的衣袖,愣是不着痕迹地脱离了青衣的魔爪,我冲着青衣笑道:“青衣也很俊俏,若是再长两年恐怕更美了。到时若碰上心仪的男子记得和你忘川兄长说,我们定帮你办的风风光光。”
“嫂子~”青衣一听,羞涩得脸都红了。
从白棋山出发,马车大概只走了半日便到了凰山。白长老将我们一行人送到山脚,便止步回了云城,说是另有急事走时背影匆匆。
凰山乃天下灵气聚集之地,千百年来上山之地皆设有阵法屏障。没有人指引,我们一行人上山便犹如盲人瞎摸。好在,凰山之上早已接到凤城弟子前来的消息,所以当我们受困于阵法前不得前行之际,凰山上的白衣弟子恰好接应了来。
凰山弟子,世人称之正道弟子。看衣冠时是束发正衣,白衣飘渺。看言行时,是一丝不苟,彬彬有礼。前来接应的弟子人称九峰的大师兄,是凰山仙尊缥缈峰白长风座下首徒,眉目汝川,气宇不凡。他大致与欧如风和凤凌寒暄了几句,这才在茫茫人群里看向了我。
九峰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得分外亲和有力,他说:“早就听仙尊说凡间有阿冷娘子,能破三珠洗魂毫发无伤,连凤城至宝玄光镜也在阿冷娘子身上毫无效果。阿冷娘子身上,定有不同之处。今日一见,倒真的是个绝美的人儿。”
欧如风见我皱眉,知我不明所以,便上前介绍。我这才知,眼前之人乃缥缈峰仙尊首徒。
我这才悻悻地接话,道:“并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些夸大了的事情,兴许那都与我无关,只不过恰好碰到了那样的时机,成了事故的替罪罢了。不过来了也好,还望贵仙山还阿冷一个公道,查清事情真相就好。”
我说的很无辜,甚至有点冠冕堂皇。可是,字里行间,并无不妥。九峰一听,哈哈大笑:“阿冷娘子,请~”
就这样,在九峰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便堂而皇之地上了凰山。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个台阶,但是浅浅细数下来,似乎是九万阶。九峰很热情,一路上跟我们讲了些凰山的事情。大意是说,今日是仙尊们议事之日恐怕没有空见我们,让舟车劳顿的我们好好休息一下。
诸葛神庙参与凰山修炼的弟子,被安排在了第七重山居住。欧如风和小凤凌可能是身份特殊,另行安排便上了第九重仙山。到最后,便只剩下我和忘川、青衣。我问九峰,还要多久。九峰便笑得爽朗:“阿冷娘子,你们的住所在第十三层的妙诛岩。这里灵气最盛,你们是凡人之躯,又无修仙之术在身,住这里会舒服些。”
我不知道九峰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想了一下,感觉还是毫无道理啊。灵气盛与我们凡人有何干系,不是应该是修仙之人最宜之地吗?
但是人家既然这么说,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提着裙摆,默默地跟着往上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