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宁走过来一指头戳郑念初脑门上,医生的头也跟着习惯性地往后撤。&ldo;说你力气大你还喘上了,那一桶水是你能拎的吗!&rdo;震得郑念初低下头悄悄抬眼,不敢吱声。
&ldo;妈……&rdo;
&ldo;叫你说话了?惹事精!&rdo;
林声就跟着噤声了,和郑念初一起在椅子上缩着。
&ldo;老师,要、要不要吊两天?&rdo;医生试探地问,小心翼翼的语气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被训的是他。
最后拿了些涂抹化瘀的药。
教职工前头的小道上两边皆是绿茵,一边是从旁边院子里绕上墙壁爬了两三米的爬山虎,对面则是学校的黑色栅栏上青葱嫩绿的蔷薇枝叶,细密地开了两色花朵,攀到高处垂下来,妥在地面叫车来车去地碾压,碎了一地粉白殷红,混作一堆。
淡淡香气袭来,爷爷站定赞叹着:&ldo;不输梅花。&rdo;
&ldo;那我们也种一盆吧。不,两盆,&rdo;林声说,&ldo;就挂在阳台上,让它往下垂,像爬山虎。&rdo;她又转身对念初说:&ldo;你负责粉的,我负责红的。&rdo;
傅淮宁还没顺过气,听她这样规划,忍不住斥道:&ldo;种什么种,垂到楼下看你魏阿姨上不上来骂你。&rdo;
林声乖巧地接受了训斥,笑着说:&ldo;那我们就只种两盆月季。&rdo;
傅淮宁没否决,这也就算是答应了。
郑念初跟着穿过过道,西去的阳光透过蔷薇丛温柔地洒在身上,春末夏初的风温温柔柔的,像林声的笑。两盆月季,林声负责红的,她负责粉的,每个月都开出大大的卷卷的花朵来,香味可以从爷爷屋外的小阳台钻进她们的房间里,两种花不分彼此。
最近这段时间,有时候她也会有一些错觉,会想她可能就是这家的女儿,和林声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读书,快乐又平凡地生活着。每天就琢磨琢磨成绩与作业,闲暇的时候读书看电视,逛街爬爬山。是的,她似乎以前就这样想过,现在又开始了,给自己洗脑,吸食着精神鸦-片。
单调到让同龄人抓狂的生活却那么让她满足,简单点,再简单点。人生的轨迹最好就这样平铺直叙,一眼就能望到边,如同一天的太阳升起,又渐渐西下,那样无聊,无波无澜。
她有多久没想起过她妈妈了呢?又好像时时刻刻都想着,可是越想越模糊,最后竟然和沾染了林声的模样,又杂糅了傅淮宁的特征,成为了一个光辉的,失去面孔的形象,成为了无色的气味弥漫在四周。
走到楼下,傅淮宁说去买点菜,转身又沿着来路走了。
小超市里冷冷清清,老板歪在收银台看挂起来的小电视,整个人跟散架了似的懒散。
噔噔噔。
老板被惊地一个格愣:&ldo;哟,傅老师,买什么呀。&rdo;
&ldo;东西叫人偷了都不知道。&rdo;
老板毫不在意:&ldo;我这屋里两个,外头两个,都是摄像头我怕什么。&rdo;电视屏幕的下方,正是分别占据了左右下角的两块室内监控。
傅淮宁:&ldo;下次我们家那俩孩子来买水,你可别再让她们提了。&rdo;
老板笑着否定:&ldo;哪有的事儿,我还能让那俩小姑娘搬水。&rdo;
结算了抹布,傅淮宁又叮嘱了几句才走。
年轻医生眼瞅着傅淮宁一家走后很久也没人来,全部排着队挂隔壁的专家号,乐得清闲自在,干脆把手机放了音乐,耳机一插闭目养神,跟着音乐抖腿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