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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邹容只有十八岁，岁数小自然底气不足，他咧嘴苦笑，将第一张信简揣进怀里，其余的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陈撷芬，还有些不放心地叮瞩道：&ldo;小心，别落到海里了，上面可有志华兄给我列的书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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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终于可以上市了。&rdo;肖志华轻轻放下从美国来的关于新药通过临床检验的文件，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ldo;乔森，这是值得纪念的日子，你的梦想和我的梦想都实现了。&rdo;

刚从美国回来的圣约翰书院院长卜舫济意气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是啊，他终于圆了多年的大学梦。圣约翰书院在美国华盛顿州顺利注册，成为了正式的获得美国政府认可的在华教会学校。另外，他还在美国筹集了美金15万元和白银4ooo两，雄心勃勃地要兴建一座规模很大的&ldo;格致楼&rdo;，内设物理、化学实验室，这在当时中国各大学中实属仅有。

&ldo;我要把圣约翰大学建成中国学科最齐备的最高学府，乔森，你看先设立神学院、医学院、法学院、文理学院和土木工程学院，再设个附属预科班，这样的构想是否合适？&rdo;卜舫济向肖志华描绘着他的宏伟蓝图。

&ldo;卜校长，既然你有如此宏大的设想，我看书院原来只收教众或教众的子女的限制可以取消了。&rdo;肖志华貌似真诚地建议道，其实他是在为因为牵扯《苏报》案而被解散的爱国学社的学子们进入圣约翰大学在铺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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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自取其辱的朝廷

19o第一次会审&ldo;苏报案&rdo;，一场前所未有的奇怪大戏正式开演了。原告是手握野蛮权力的清政府，被告是手无寸铁唯有一腔热血的几个平民，在洋人的监视操持下，东西方两种不同的政治文明与价值观念开始了面对面的较量。

次会审，清方主审官员叫孙世。当时的上海报纸称他为孙建臣，估计取的是&ldo;奸臣&rdo;的谐音，陪审员是英国人迪理斯。审判一开始，原告律师古柏就读了几份《苏报》，来证实章、邹等人&ldo;阴谋颠覆政府&rdo;的罪名。孙世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坐立不安，作为主审官，他为什么如此恐惧呢？原来，按照沿用了2oo多年的《大清律》，如果在庭审过程中，主审官允许谋反言词被当众重述，那么主审官员也要被治以重罪。因此在古柏读完诉状后，孙世当即对章太炎等人说：&ldo;本官与尔等素无冤仇，切毋重复昔日逆乱之言！&rdo;其惶恐之状，引得听众一阵哄笑。清廷起诉章太炎的罪名是&ldo;诋毁圣上，呼为小丑，立心犯上，罪无可逭&rdo;，章太炎一本正经地解释说：&ldo;我之所以直呼皇帝名字，参照的是西律。&rdo;接着又运用丰富的训诂学知识，将&ldo;小丑&rdo;二字解释为&ldo;小孩子&rdo;，并言今上圣讳，以西律不避，故而直书。孙世国学功底没有章太炎深厚，被驳得哑口无言。庭审完毕，章太炎等&ldo;乘马车归捕房，观者填堙，诵&lso;风吹枷锁满城香，街市争看员外郎&rso;而返&rdo;。

第二次会审&ldo;苏报案&rdo;。章太炎愈加张扬，长披肩，&ldo;其衣不东不西，颇似僧人袈裟之状&rdo;。孙世领教了章太炎的博学，以为他有功名在身，就问：&ldo;得自何科？&rdo;章太炎故意大声嚷嚷道：&ldo;我本满天飞，何窠之有？&rdo;将封建科考说成鸟窠，又一次引哄堂暴笑。原告律师以&ldo;另有交涉&rdo;为由要求改期，遭被告律师博易反对，他说：&ldo;现在原告究系何人？其为政府耶？抑江苏巡抚耶？上海道台耶？本律师无从知悉。&rdo;从而逼使对方承认&ldo;奉旨&rdo;办理，也就是说原告方即是清政府。遂后博易冷笑说：&ldo;以堂堂中国政府乃讼私人于属下之低级法庭，而受裁判乎？&rdo;对方无言以答。

法唇枪舌剑，激烈交锋，法庭外由新《苏报》所主导的舆论攻势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使租界当局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也使反清革命思想为众多媒体所热议，影响着更多的民众。

然而，新《苏报》现在更加讲究斗争的策略，但它形似迂回的评论却丝毫威力不减。比如它单开了一版法律讲堂，不仅全程实录庭审过程，而且邀请了法律界人士对清廷提出的指控进行逐条讨论。如此一来，便能又将《革命军》和《答康有为》之中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再次公之于众，让老读者再加深印象，让新读者目睹为快。这其中由肖志华搞出的诽谤罪讨论，更为精彩，是以《革命军》中&ldo;近日之崇楼杰阁，巍巍高大之颐和国，问其间一瓦一铄，何莫非刻括吾汉人之膏脂，以供一卖淫妇那拉氏之笑傲&rdo;为引子，指出诽谤罪应该由被害人告的，法院才受理，还要有被告捏造事实作为证据，否则不受理这个原则。也就是明确指出，如果光绪或慈禧认为遭到了诽谤，应该由自己名义起诉，法人、团体、组织不能成为诽谤罪的犯罪对象。

&ldo;明为法律讨论，实为宣传鼓动，志华这招实在高明。&rdo;宋耀如哈哈笑着放下手中报纸，说道：&ldo;真是太解气了，卖淫妇那拉氏这话看着就过瘾，这是给那老妖婆万寿月的最好礼物。&rdo;

&ldo;呵呵，不是我招数高明，而是满清朝廷太过愚蠢，太过不智，才给了我们这个机会。&rdo;肖志华谦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