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乘坐这艘移动金山出门的,全云洲、全十洲三岛,也就玉京主这么一位。
船头高高竖起玉京的大旗,莲纹玉字旗,旗下站在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一席金线绣莲纹的白袍,腰间缀有玉佩香囊,还扣着一柄修长的刀;白发用玉冠束起,随着高空的风飘动,看上去是柔软的。
玉京主有一双颜色很浅的眼睛,他居高临下,对下方人拱手:&ldo;魔徒于在下辖区内滋事,是我玉京失察,还望各位同道海涵。&rdo;
林道长等人纷纷起身还礼,反倒是小玉京主瞥了他爹一眼,蹲在地上生气,像个在田里拔萝卜拔累了的农民伯伯。
玉京主接着说道:&ldo;早知如此,就不该让穹山各位先行上路,玉某城内事务繁忙,打点完毕之后方能动身……谁料……之前还不如留各位多待几天,一道坐玉某的船去天宫了。&rdo;
符远知悄悄戳了戳玉靖洲:&ldo;你爹也去?往年玉京不都不参加吗?&rdo;
&ldo;你问我?&rdo;玉靖洲翻白眼,&ldo;他是爹,我不是。&rdo;
……符远知擦汗,往年道门盛会,各大宗门云集天宫,切磋比试,论道说法,但是玉京城属于一个行政概念,又不是门派,玉京主人望再高,发给各宗门的请柬也没法递到他的桌上去。
那边玉京主已经自己解释了起来:&ldo;今年,玉某是受秋掌门邀请,以个人名义前去观礼。&rdo;
林道长点头:&ldo;是了,今年乃是万年之庆,云梦天宫立于此地,该有整万年了,听闻各地道者都想来观礼呢。&rdo;
&ldo;是啊。&rdo;玉京主漫不经心地回答,&ldo;一万年了。&rdo;
惊雷船上的玉京侍卫动作敏捷地收拾了魔徒的尸骸,将谢染又捆结实点,丢上船,一队人马继续深入清理这个荒村,其他人被玉京主邀请到了船上,能坐船回去大家都很开心,除了玉靖洲。
也不包括符远知。
&ldo;走吧,上船。&rdo;
燕容和林道长一人拎起一个呻吟中的剑修弟子,并且问:&ldo;船上有没有医修啊?&rdo;
&ldo;当然。&rdo;玉京主微笑颔首,挥手示意身后的随从将两名弟子接过去。
他侧身抬手的时候,垂落的衣袖不再遮挡那柄扣在腰间的长刀‐‐那柄刀宽不过二指,修长笔直,刀柄偏长,可单手舞动,也能双手握持;此刻长刀安静地沉睡在一个似乎是白玉质地的刀鞘之中,没有纹饰,没有装饰的刀穗,也没有佩玉扣。
符远知看着那把刀,那不是这把刀的刀鞘。
道者的灵物是不会用这种鞘来收纳的,没见过谁家剑修拔剑是从腰上拔出来,大家将本命法宝与自身神魂融合,只有临出山门时燕容仙子随手发给他们赶路用的那种低级飞剑,才是插在一个憋闷剑鞘里的;至于道者,会在腰带上挂一把剑或者一把刀的,多半都是为了装饰,看多了玉京城里书摊买的《十洲三岛流行趋势鉴赏》,跟风扯那一套风骨气节的说辞。
真正的刀即便不饮血,也该养在灵台里,神念相融,出刀的时候,才有那样的惊人风采。
符远知以为他师尊的刀只是收起来了。
……而不是被玉京主随便挂在腰上,当成一个装饰品。
别说是玉京主,你就算是十洲三岛顶礼膜拜的天下共主,你也配不起这把刀!
&ldo;哎,傻啦,累趴下了?要担架吗?&rdo;
玉靖洲没精打采地推了他一把,还好心把他的剑拿回来,剑里的白瑛被大橘吃掉之后,那把剑就变得伤痕累累,魔气血气和地脉灵气来回冲刷,超出了这把普通灵剑承受的极限,剑身早都失去了灵性,变成了破铜烂铁。
不急……不能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