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下的斜阳晕染着绮丽的天空,燕江边鲜绿的芦苇也被妆成了红色。朱帅和林可儿站在黄色qq前,感受着阵阵清爽的凉风,看着江水拍岸的波浪,两个人久久无语。
“很想听那个故事?”朱帅蓦地看向林可儿,首先打破沉默。
林可儿有些意外的看了朱帅一眼,又将目光看向滔滔江水,缓缓点了点头。
“我在北方山区的一个小屯子长大,那里没电没通讯很落后,可想而知我的童年会是多么单调无味。。。。。还好我有两个很交心的小伙伴,他们陪我捉迷藏,陪我上山抓野兔,下河抓青鱼。。。。。我当大王,他们当小兵,我们一起玩各种游戏。。。。。我装作大人的样子,教给他们山里没有的新颖知识。。。。。可在我十二岁那年,他们却同时离开了我。”朱帅弯腰捡起一颗石子扔进江水里,荡起一片浪花。
林可儿向前走了两步,一身黑色露背长裙,被风儿吹的猎猎舞动。
“我们屯子里有个光棍酒鬼,一天到晚罐个烂醉,混吃等死的无所事事。。。。。我们屯子里还有个寡妇,带着俩娃娃辛苦度日的寡妇。有一个晚上,寡妇家的两个娃娃陪他们最好的玩伴去摸爬蝉,光棍酒鬼悄悄摸进寡妇的家,强暴了这个苦命的女人。”朱帅苦笑,看着林可儿的后背,像是问她,又像是在自语,说道:“你没去过山村吧?你不知道那里的夜有多寂静,从屯子东头放个响屁屯子西头都能听到。。。。。”
林可儿不语,依旧静静站在那里,只是眼里已经多了一层水雾。
“其实寡妇当时叫唤几声,屯子里的人都会惊觉,她也不会遭受祸害。”朱帅突然激动起来:“当时这娘们,或许是怕丢人,被人背后指脊梁骨说三道四。。。。。或许是真的饥渴难耐,顺势而行。。。。。不管她妈逼什么原因,就因为她这一时的沉默,直接导致事后两个娃娃双双惨死。。。。。”
林可儿眼里的水雾已凝成泪珠,一颗颗贴着脸颊滚落下去。
“光棍酒鬼从此隔三差五的去祸害寡妇,寡妇始终保持沉默。渐渐地,光棍酒鬼的胆子大了起来,居然将邪恶的目光瞄向了寡妇家十一岁的女娃娃。。。。。”朱帅的声音越说越小,直被江边的风儿淹没。
林可儿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头,攥的是那样紧,长长的指甲都快刺进肉里。。
“那一天,寡妇家的两个娃娃去了山上采香菇,为的是他们的好伙伴。好伙伴偷着出山被师傅逮回,正被惩罚在烈日下蹲马步三小时。两个娃娃心疼好伙伴,决定包上一顿他最爱吃的香菇馅饺子。。。。。”朱帅突然颤抖起来,握起拳头一下一下捶打着胸口,愤怒的说道:“那光棍酒鬼居然一路尾随而去。。。。。结果三个人一起掉下了万丈悬崖。。。。。”
“为什么我们女人都有着相同的命运?为什么我们总是活的这么苦?”
这是林可儿来到江边后说的第一句话,这简短的话语里却透着无尽的苦楚与无奈。
“我的妈妈也是寡妇。。。。。”林可儿苦笑:“我在单亲家庭长大,爸爸在我三岁的时候死于车祸,是妈妈辛辛苦苦拉扯我长大的。”
朱帅的情绪刚刚沉寂下来,但听到这几句话,忍不住也苦笑了一下,可真是---不同的人生,相同的命运!
“我前年大学毕业,自我感觉能撑起这个家了,就想给妈妈找个伴,经过一番张罗还真找到一个合适的。。。。。谁知这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好几十岁的人了,居然趁我熟睡的时候,想要对我施暴。。。。。”这个可怜的女人,声音里带着泣腔,全身伤心地抽搐着:“结果。。。。。我和妈妈一起搬来这个陌生的城市,想要开始新的生活,谁知。。。。。”
林可儿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的说不下去了,而朱帅一脸惭愧的只恨不得纵身跳下燕江。
朱帅看着长发飘飘,裙衣飞舞的林可儿,一筹莫展。他来回渡着步子,心里在飞快的组织着适宜的说辞。
良久之后!
他低着头,摸着鼻子,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当时酒喝得多了点。事情已经出了,说别的也没用了。。。。。。我以后尽量对你负责好不。。。。。。”
林可儿没等朱帅的话说完,突然转过梨花带雨的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个。。。。。。”朱帅羞怯的伸手捂住了脸。
“谁稀罕让你负责。。。。。。”
林可儿丢下这么一句,转身跑上车,毫不犹豫的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西方的那一抹红已经逝去,天地间开始变得灰蒙蒙,芦苇丛中的蝈蝈不合时宜的鸣叫起来,朱帅羞恼的捡起一颗石子,狠狠丢下去,转身向大路走去。
回家的出租车上,朱帅绞尽脑汁的想着以后怎么面对林可儿的严肃问题,却越想脑袋越乱。
“抢劫呀。。。。。截住他。。。。。”
车外传来的这阵急促呼喊声,将朱帅的思绪拉回现实。
朱帅抬头看到前方的花池内侧人行道上,一位老人正在挥着手拼命奔跑,短短时间里,老人竟有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出租车驶过的一刹那,他清晰的看到小老头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而周围的路人却只是驻足观看,无人上前帮忙。
“靠边停车!”朱帅心里气愤不已,决定帮老人一把。
拉开车门,纵身跨过花池,正好迎上小老头。
“老爷子,小偷在哪呢?”朱帅问道。
“前。。。。。前边。。。。。”小老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那里边可有非常重要的东西呀。。。。。”
朱帅顺着小老头手指的方向看去,远方果然有一个快速移动中的小黑点。
“您老在这歇会,我去帮您追回来。。。。。”
话音未落,朱帅的整个人已经箭一般窜了出去。
“哎,车钱。。。。。唉!”出租车里的司机话只说了一半,想到这年头肯见义勇为出手助人的不多,摇了摇头开车离去。
小老头看着朱帅飞奔的速度,吸了一口冷气,惊奇得像半截木头,愣愣地戳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