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言和段谷天俩人跟着一个小婢穿过长廊,一路往里走,穿过一个圆圆小门,眼前景色瞬间变换,前面还是繁华热闹景象,而这越接近昭佩内院,反倒低调了很多。
一间两层阁楼映入眼帘,现今是严冬,园子里的草叶都似被覆了一层薄冰般的冻住不动,不过面前倒是有座红漆小拱桥,下面的池子虽还没有结冰也看着冻人,但是幸得小楼四周种了些翠竹,翠竹加红桥映衬下倒有几分春意微醺之感,也掩盖了冰雪的冷彻之意,也使人通体舒畅许多。
夜雪应是喜静之人,园内安静异常,只听的风儿吹着竹叶的沙沙声,前庭的歌舞一点也影响不了这后院的宁静。这等清静让人不觉萧条,反倒有几分安定平和之味。
小婢掀开门帘,引俩人进屋。屋内只点了几只烛火,并不十分亮堂,但是当莫知言看到坐于窗下的夜雪时,登时觉得屋内华光异彩,光影浮动,是啊,有这样的夜明珠,何须再有过多的灯烛?
夜雪斜坐于窗下榻上,目光看向窗外,定于远方,不发一语,似在沉思。这屋子相当雅致,壁上多幅名人字画,有当今和传世之作。案上虽放满了笔墨画纸,却收拾的极干净,无一丝凌乱。金铜制的床架,雕镂刻画,绣枕锦被,和千金小姐一样极其讲究。
莫知言环顾一周最终目光还是停在了夜雪身上,再多的字画墨宝也不及这窗前美人画来的赏心悦目,美人虽美,这凭栏独处,却略显了几分憔悴,譃眼看段谷天,他一进来满眼看着的除了夜雪再无其他,看不清他眼神,猜不准他内心。
室内一丝幽香似曲调娓娓袭来,不是脂粉味,不是香薰味,是淡雅的体香混了身上的花香,那样的愉悦,那样的清丽,那样的温馨,那样的婉转却又……哀伤。
段谷天许是痴了,沉默着,莫知言看着俩人,不想打破这样的气氛,也便不开口,静静地看着墙上的字画品读。
一阵风吹过,似是吹醒了沉思的夜雪,她忽地回头看着段谷天,后者略显尴尬,低了头,垂了眸,不做声。
夜雪轻轻的含了笑,坐正看着两人“说吧,你们俩找我肯定不是为了来听曲的。”
“姑娘聪慧过人,在下佩服。”莫知言真心喜欢她,心思细腻,才慧过人,也直接切中话题,不拖泥带水,果然不是凡人,如此明了,是个人都会心疼几分。
“我们其实是为了翠儿而来的。”段谷天恢复过来,谨慎地说道。
“哦?翠儿,她真的遇到了不测?”夜雪愕震了下。
看这样子显然她早已知道翠儿失踪的事,那她对整件事情知道多少?我们没有说她已经死了,她怎么就知道她出事了?翠儿之死和她又有没有关系?莫知言紧紧的盯着夜雪,眯了眯眼“你知道她失踪?你怎么知道她会遇不测?”
夜雪静静地回看她,眼神坦荡“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猜测,前日我叫她去一品轩帮我拿只玉钗,这都两日了也不见踪影,我和茹妈妈说了,她也觉得不对劲,派人去找,后来赵叔在她房中找到了封留给我的信。”
“说了些什么?”段谷天急切地问,他也隐隐觉查莫知言的意思,但就是觉得夜雪不可能,心里想着帮她。
夜雪偏头对他一笑,意思是安心。“她留书说和金丝布庄的马小二私奔了,去金丝布庄找了,也没有找到马小二,大家也就信了她。”
“有问过布庄掌柜的吗?怎么说?”莫知言还是不肯放过每个环节。
“我们没有和掌柜的直说,只问了马小二在不在,掌柜的说他写了封信给他说要私奔。”夜雪皱眉想了下“只是他觉得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莫知言急着追问。
夜雪正色道“掌柜的说马小二不识字,茹妈妈她们便说可能是翠儿代写的,也就没有当一回事了。”
“这倒是也有可能的。”段谷天放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