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穆历成已经记不清到底那年的酒局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办,也记不得这个酒局上他到底是被灌了多少酒。
他只记得正是在这一天,最最最狼狈的自己遇见了一个足以温暖他一生的人,
一个,多年之后他用尽了所有方法都寻不到的人。
那时的他还没有钱做近视矫正手术,仍戴着像啤酒瓶底一样厚实的眼镜,他在酒局上喝的烂醉,等散场的时候,才发现眼前尽是模糊一片,他的眼镜已经找不到了。
没了眼镜的他就宛如一个瞎子,根本看不见东西,
那晚,穆历成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独自一人在空了的包间里照着他的眼睛。
因着看不大清的缘故,他只能沿着地毯上一点点地摸索着。
经过了一夜荒唐的地毯散发着一股可疑的味道,他先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碎掉了的酒瓶划破了手,之后又被黏糊糊地果皮黏了一手的汁液。
找了很久,终于在他包间中央卡座沙发下摸到了,但眼镜已经碎的四分五裂,完全没有办法使用。
穆历成握着碎掉的镜片,跌跌撞撞摸索着墙壁从俱乐部大门走出来,
远远地,他瞧见了天上橙黄一片,
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那是没有被污染过的,刚刚升起的晨曦。
淮市秋日的清晨很冷,周围一片萧索,他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西装。
他没有回时遂的房子,而是靠在花坛的旁边,静静地吹着风等着酒劲过去。
许是酒有些烈,,穆历成头晕的厉害,他扶着旁边的花坛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胃里面却一阵翻江倒海。
他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脚下却一软,身子失去了重心就要向后倒去,却不想缺被人稳稳扶住。
那人身上独特的香味窜入他鼻间,穆历成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味道,可就是觉得这味道好闻的紧,
甚至比他从前闻过的所有味道都要好闻。
“你没事吧?”来人附在他耳边轻轻说。
来人的声线圆润,是少见的少年音,无端地让穆历成回忆起了老家屋外门廊上挂的一串铜铃,
被雨滴敲打过的铜铃,风一吹,就变得清脆好听。
穆历成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对方,可下一秒干呕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他一把推开了这人,双手撑在了花坛边缘。
他喝的实在是太多,本来就模糊不堪的眼前阵阵发黑,身子软的根本站不起来。
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感觉那股香味再次贴了上来,那人再一次地从后面撑起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等穆历成醒来的时候,他好像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耳边有低频空调运作的沙沙声,盖在身上的被子柔软的不可思议。
穆历成忍着头痛撑起发软的身子,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凉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