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嘭、嘭、嘭。&rdo;重寒的动作沉重而坚定,一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回响,君墨看着他,眼中浅浅泛起一丝动容。
三叩首之后,起身,再跪。重寒织着精致纹路的黑色广袖铺展在地上,沾着雪,很是有些狼狈。他的额头上渐渐泛红,终于有血丝渗了出来。
九叩首之后,重寒站起身,身形踉跄了一下方才站定。他的清俊的脸上没有血色,看着君墨的眼神淡漠平静,仿佛不起波澜,又仿佛事不关己。
&ldo;如此,可是够了?&rdo;
&ldo;呵……&rdo;君墨低低笑了起来,她看了重寒一眼,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ldo;当然……不够。&rdo;
重寒眼神一冷,有杀气骤然涌起,却又被生生压了下去。
&ldo;姑娘还想如何?&rdo;他沉声问。
&ldo;废了你双手的经脉。&rdo;君墨轻描淡写地说。
&ldo;你‐‐&rdo;重寒脸色大变,他自小用剑,若是废掉经脉,他那一身修为也就去了七成,那样……
那样他还做得了什么?他还保护得了谁?
&ldo;怎么?你不愿意?&rdo;君墨打断了他的话,讥诮地睨着他,&ldo;你这两只手上的经脉可是小祁当初亲手给你接回去的,你难道还不该还?&rdo;
&ldo;好,我答应你。&rdo;
垂下目光,重寒复杂地看着自己从不离身的佩剑,瞑瑕出鞘,沉冷的剑光映着他深沉晦暗的双眼。
若非得如此,那……就这样吧。
&ldo;君,不可,他还有事没有做完,不能就这么废了。&rdo;就在瞑瑕剑挥落的刹那,一个紫衣的男子从梅林后鬼魅般掠出,牢牢握住了重寒持剑的手。
&ldo;重寒,多年不见,你很像你的母亲。&rdo;
☆、故人念
&ldo;阁下是?&rdo;看着禁锢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重寒微微皱眉。
&ldo;你不认得我?&rdo;不曾想这一问却让那人吃了一惊,那人仔细打量着他,目光在他眉心顿了一下。
&ldo;不应该……&rdo;慕苍玄喃喃了一句,他将灵力凝聚在指尖,点向重寒的眉间。重寒瞳孔一缩,身形向后仰倒,手上发力想要挣脱他的掌握。但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个突然出现地紫衣人没什么防备,躲避时动作自然而然地就慢了一步。还不等他脱身,那人的手就已经落到了他眉间。
&ldo;怪不得。&rdo;半晌之后慕苍玄抽身后退,他的目光从重寒身上移到了昏睡的冷疏源身上,似是倾佩,又似忌惮。他走到君墨身边,附耳对她说了些什么。
&ldo;对自己都这么狠,还真是不要命!&rdo;听他说完,君墨脸色难看地斥了一声,她瞪了重寒一眼,叱道,&ldo;愣着干什么?等死不成!还不赶紧把她抱进来?&rdo;
重寒盯着慕苍玄看了片刻,一种莫名而沉重的情绪在这个人出现的一刹那忽然翻涌了出来,措不及防之下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没有时间去深究君墨为何突然改了主意,重寒收起瞑瑕剑,抱起冷疏源跟着君墨进了君影谷。慕苍玄站在梅树下的阴影里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恍惚,飘渺遥远。
过了半晌,他忽然开口,语气冷淡。
&ldo;易青霄,既然来了,何不见我?&rdo;
&ldo;阿玄。&rdo;雪原上寂静无人,唯有凛冽风声入耳,风雪中,一个高大的青衫人凭空出现,脚步竟有迟疑。
&ldo;二十年了,你还是不愿见我。&rdo;慕苍玄没有回头,背影僵硬地矗立在梅树下,&ldo;若不是今日红莲重伤,你也不会来这君影谷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