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幸第二天是直接从医院去的学校。他起了个大早,市第一医院到市一中并不是很远,但是也不太近,坐公交也要半个小时左右。他自觉自己已经无故旷课一周,不管是不是自愿,这都是事实。如今能够再回学校,他自然是不肯再迟到,能早一点都是好的。
厉叡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守了苏幸一夜。他前一天晚上唯恐苏幸半夜出什么岔子,已经一下没敢闭眼地守了一夜,后来苏幸醒了之后虽然安心一点,白天小小眯了一会儿,但是后面又回去忙着收拾两人的课本,又盯着人做了饭送过来,再加上这一整天里想着以前对苏幸做过的那些事儿,心里又悲又怒,连着两天下来也不免有些疲倦。当天夜里坐在苏幸床边看着那个人就感觉安心,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但是却留了个心眼。他不敢碰苏幸,怕苏幸知道了不高兴,便趁苏幸睡着的时候找了根绳,红的,绑在了苏幸盖着的那床被子的被角上,这样苏幸只要一动被子他就能知道,就能醒了。他看着那根红绳自己一个人傻乐了一会,心下想着,四舍五入,这也算是绑在苏幸手上了,俩人也算是被红绳绑一起了啊!
苏幸醒的时候扯了下被子,没扯动,倒是把人扯醒了。厉叡一睁眼就正看见苏幸顺着红绳寻到了绑在红绳这端的他的手,厉叡慌慌忙忙地将红绳解下来。怕苏幸不高兴又赶忙解释:“我就是怕你醒的时候我不知道,才在被角上绑了根绳子。这样你一动我就能醒了。”
但是苏幸根本没看他,他掀开被子的另一半下了床,一言不发地进了洗漱间,开始洗漱起来。厉叡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只感觉胆战心惊,他怕苏幸心里憋着火不发憋出个好歹来,他宁愿他有火就发出来,打他或者骂他都行,他绝不还手也不还口。
“苏幸,你别生气啊,你要是真生气了就冲着我发,别憋着,你心脏才刚好。”
苏幸正在刷着牙,背对着门。厉叡就从他身后的门那里小心翼翼地伸了半个身子过去,从苏幸面前的镜子里,正好能看见他的身形。
厉叡等了半天,等着苏幸洗漱完,终于等到了苏幸开口:“我不生气,毕竟你能做出这种事来。”
厉叡听了,心中划过一抹苦涩,苏幸这是当他怕他跑了才系得那个绳呢。但是他无从解释,他知道自己早已罪迹斑斑,苏幸不信他是正常的,这是自己作下的恶果,也只能呐呐地道自己真的知道错了。
上了车之后苏幸坐到了最后面,而厉叡自觉做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他知道苏幸不想离他太近。
苏幸去的早,到的时候班里才两三个人。今天值日的是班长周浩,他去周浩那里签了名,又询问了两句近来的学习进度。
周浩本来是在看书的,抬头一看是苏幸,忙询问了他两句近来怎么没来上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真正的原因苏幸自然是不可能说的,但是他平时和周浩关系还不错,看着他问东问西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也不觉得不耐烦。倒是苦了一直跟在苏幸身后的厉叡,他就生怕周浩万一问了一句不该问的戳到了苏幸的雷点,那两人本就已经冰点的关系无疑会雪上加霜。但是看苏幸一直笑眯眯的、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又不敢打断,只能憋屈地站在后面。
在确定苏幸没事了之后,周浩才开始细细地对苏幸讲起学习进度来。现在已经是高三下学习了,新课基本上没有,但是复习强度大得吓人。一个星期苏幸已经被落下了好多。所幸苏幸底子厚,想补起来也容易。
他问完以后回去背书了,随后签到的厉叡看了周浩一眼,才写下自己的名字,回到了座位。周浩被他那一眼看得寒毛都炸了起来,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在哪得罪过这位祖宗,只能小声嘀咕了一声这眼神太可怕了。
厉叡回到座位后自己拿出了个杯子,里面放了葡萄糖水,水是温的。他将杯子放在了苏幸的桌子上。苏幸有早读喝水的习惯,读累了或者是困了的时候都习惯喝点水,会感觉好一些。但是最终苏幸也没有动那一杯水。
早上班主任过来了,在苏幸身后站了一会儿,见苏幸读得入神,最终还是没打扰他,自己溜达了一圈坐上了讲台。
六点半,一中开始进行晨跑。晨跑是会查人数的,不去的要请假开证明。不能跑的也要在下面自己班级的地方站着。苏幸一直都是会下去晨跑,但是以前厉叡却是不去的。以前厉叡不知道苏幸心脏不好,在他晨跑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想什么,但是如今知道了,再看着苏幸想去晨跑只感觉整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的。
“你身体才刚好,别去跑步了吧。”他一把拽住了苏幸的胳膊。
苏幸被他拽的走不了,拿眼睛瞪了他一下:“放手!”
厉叡自然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手,只是恳切地看着他:“你今天别去跑步了。”
苏幸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我要去,我自己有数,你放手。”
厉叡看着他那倔强的样子,心蓦地就是一软,手上劲一松,被苏幸跑开了。厉叡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下去,霸占了苏幸旁边的位子,一路盯着他。而事实上苏幸是跑不完全程的,他站在队伍的末尾,跑一会儿,感觉累了就下来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接着跑。
跑完以后还有一会儿的晨读时间,然后才吃早餐。苏醒每次吃早餐都会去的很晚,因为其他学生都会跑得很快,他抢不过他们,在那里排队又太浪费时间,便干脆卡着最后的点去,虽然那时候都是剩下的饭了,但是苏幸不在乎。就是冬天的时候剩下的饭会有些凉,难以下咽。而现在虽然没有深冬那么冷了,但是剩下的饭也还是会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