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连朱在旁边连喊了数声,都未见林秀君醒过来。她不禁探手摸了摸林秀君的额头,还好还好,没有发烧。连朱又轻轻叫了一声,仍没见自家小姐有所反应,便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欲退出去。谁知林秀君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道,“何事,这么急?”
连朱立即一脸喜色,“小姐,你没睡着啊。”
“睡着了,被你吵醒了。”林秀君有点无奈,好不容易睡的沉些。
其实林秀君昨晚也没睡好,不仅是因为府中琐事要安排,还因童明月没有睡在她的身边。不知不觉,她已习惯了身边躺着一人。闻着那人身上的味道才能安心入睡。虽然每当这时心中总会有某些期待,但是林秀君毕竟是大家闺秀又是害羞的性子,于是这么长时间来这夫妻二人竟每晚都“相安无事”。
这次到京城,冯妈本也要跟过来,但是被林秀君阻止了。一是考虑到冯妈年迈,怎好让她为了自己又长途跋涉受奔波之苦。二是这毕竟还是两个人的事,她不想让冯妈过多的干涉其中。况冯妈早就到了该享清福的年纪,怎能让她一直为自己操心。于是林秀君劝冯妈回乡养老,或得个清闲自在,或含饴弄孙为乐,总之别再记挂自己。
其实林秀君心中有过纠结,临行前冯妈跟她提了又提怀孕生子之事,她也郑重地答应了冯妈。可是当知道了童明月成了驸马,自己和公主共侍一夫后,林秀君突然放下了些什么。还能这样和夫君在一起便是求来的,还能再多求什么?她虽然如此想着,但是每到一个人的夜里,她也不知默默淌了多少眼泪。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林秀君见连朱素来沉稳,怎么今天这么咋咋呼呼的样子,很是奇怪。
连朱也不明言,只笑着对林秀君说,“小姐,你自己来看。”
林秀君跟着连朱走出了落夕院,又走出了二门,直到了驸马府门外。林秀君四下望了望,什么也没看见,不禁问道,“夫君呢?”
她以为连朱引她到了门口是童明月从宫中回来了。
连朱无奈地翻了翻眼睛,打趣道,“小姐,你就知道姑爷。”
林秀君脸红了红,反唇吓唬连朱,“那你让我看什么?若是说不出个道理来,我可不饶你。”
连朱也不害怕一脸不以为然,抬手向上一指,“喏。”
林秀君循着连朱的手指,看向驸马府的大门之上,只见门头上赫然写着二个字。林秀君愣了一愣,突然反映了过来,眼眶顿时湿热了起来,她口中喃喃念道,“童——府。”
这时里面走出一人来,那人一身光华霁月,却是熟悉的身影。林秀君赶紧低下了头,用手抹干了眼角。
童明月一边对身后弓着身子听着吩咐的童全道,“这门匾的银子还没付呢,你赶紧派人送去,别失了信。”一边跨步走出了大门,却见林秀君站在了门外丈远之处。
她几步走到秀君跟前,问道,“怎么站在了外面?门口风大,冷不冷?”说着双手握住林秀君攒着的双手,轻柔地道,“进去吧。”
林秀君听了,心中更加翻滚,她实在没忍住还是滚下一滴泪来,“这牌匾?”
童明月见林秀君突然哭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又听她问,才抬头看了看那新做的黑底金字的门额,笑了笑道,“这样更合适些。”
门口的风确实不小,这严冬季节,就算没有风都让人冷的瑟瑟发抖。可是此时林秀君手上心中传来的皆暖意,让她丝毫也感觉不到这深冬的冷峻。
她看着童明月,乖巧地嗯了一声,“好。”
腊月三十,一年一岁除。年前,京城大街上的繁荣盛景在这一天戛然而止。留下的或许只有匆匆往家赶的脚步。
驸马府中,所有人都换上了新装,连最低等的洒扫下仆也不另外。每个人心中感激新主人的慷慨和和善,面上笑的更加喜从中来。虽然这一天,仆从和下人们未必能尽得闲,有些或许比平日里更要忙些,还是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驸马府人丁不算兴旺,但是却有女主人两位。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以为的争风吃醋的场面未曾发生,倒是姐妹亲昵起来经常让“男”主人吃起醋来。一些人在心中暗暗纳罕,不知是驸马爷御妻之术高明还是驸马爷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但是这样也好,自己至少不会因此而受池鱼之殃。
归霞院中,熙宁公主正在妆台前让婢女铃铛给梳一个好看的发髻。今日是除夕之夜,怎么说也要有些与众不同才对。
“公主今年不在宫中过年,太后和皇上定会心里难过的。”铃铛在宫中时便是熙宁公主的贴身婢女,于是跟公主说话也较别人少些拘束。铃铛二字还是上官锦小时候一时嬉闹时取的,只因她喜欢听铃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