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小飞果然是有备而来,竟然真带着一驾板车停在门外,很快他就将小明连同那张桌子都移到板车上,然后推着走出门去。“兄弟我告诉你,在白塔其其实翻来覆去就那几件事,鬼见愁管训、研习、自己练功、做任务、打架、和这绩业塔开放日了,这绩业塔十天才开放一次,对咱们学员来说就跟过节差不多,很热闹,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的,”入塔第一天小明就见到绩业塔前聚集了不少人,听说今天更热闹了,也不免小孩子心性有些期待,
“还有呵,兄弟,那个……”说及此处小飞脸上一红竟有些结巴起来,“能答应我件事儿不?”
“但说无妨,”
“等下去到那,要是有人辱骂于你,你可千万要忍着点呵,今天所有学员基本都会去的,个个可都因为你挨了顿鞭子,火正大着呢,”
“哦,那他们看到我会不会动手打我啊?”小明问道,
“应该……不会吧,你现在身上有伤,已经卧床了谁要再动你,可就是受同等伤害之处罚,况且绩业塔是禁法阵范围里的,不管修为多高都跟凡人差不多,比胳膊粗力气大,谁还能比得过我?”小飞道,原来他一直惦记着小明的那两点绩业点,虽然就这么把小明弄出来很是冒失,但利令智昏之下也顾不上许多了,“啥叫禁法阵?”
“在白塔有许多地方都被禁法阵隔绝,无论多高的修为都使不出法术,绩业塔就在那范围之内,可以随便动手,但没办法用法术只能靠蛮力,”
“哦?”小明一听这话可来了精神,他最近几日在云霄掌和剜心鞭的浸淫之下,千锤百炼塑身功进境十分显著,可谓一日千里,而随着他功力的提升人小力薄的杏花已经基本帮不上他了,而目前他最最向往的恰恰就是那种用尽全力的蛮力击打,听腾小飞这么说反而动了心思。
宿舍区离绩业塔不算远,小飞大步流星拉着板车飞奔,说话间很快就到了。小明远远的就见绩业塔前黑压压聚集了好多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往那里赶,端的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走进到近前就见外围广场有许多人在摆地摊,琳琅满目似乎卖什么的都有,小飞向他解释说在白塔个个学员都不缺钱,反倒是绩业点用处最大也最难得,所以很多人都会利用业绩业塔开放日的空闲时间来摆摊卖些宝贝以互通有无,不但有摆卖东西的,小明竟然还看见有几处公然开庄设赌,幺五喝六的非常热闹,而赌注自然也是那绩业点了;一到此地小飞也不再对小明出声说话,而改用传音入密,脚下速度却是丝毫也不减,在人流中左冲右突很快就来到绩业塔前,可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腾小飞你给我站住!你车上拉的是谁?这不是三角区来的那个狗杂种么!”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刷地全部集中到这边来了,离的近的已经慢慢向小飞和小明所在的位置围拢过来,离的远的也都把目光和神念探了过来,这么点距离对所有修为在身的学远的来说却是不在话下,可谓一目了然看得是清清楚楚。尽管离绩业塔的门口已经很近了,但腾小飞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车子停了下来,心下却是叫苦不迭,他是为了那点私心擅自作主把小明给拉来,之前也想到过会出现这种糟糕情况,但更多的还是侥幸心思占据了上风,以为自己动作麻利点很快就会弄好,没想到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发现了,望着众人明显敌意甚浓的靠拢过来,腾小飞刷地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走得最近的一个人突然出手,罩在小明屁股上的那张四脚桌子“嗖”地就被掀飞甩得不知去向,而小明那遭受过二十七次剜心鞭的屁股就**裸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快看啊!妈了个比地鬼见愁把我们打得这么惨,这小子的屁股……竟然没事!”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实际上这人的话也代表了现场大部分人的想法,所有人都狐疑的望着小明那明显离他们想象中相去甚远的屁股,现场一下子竟然出现了瞬间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仅仅维持了几息,反过味来的众人就像是泼了水的油锅似的轰地炸了开来,这时候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一句,操他妈揍他这王八羔子的!顿时把所有人的怒气完全点燃——原本只是来势汹汹靠拢的人们全部露出最狰狞的面容冲着趴在板车上的小明动起手来,顷刻之间数不清的拳脚暴风雨般落在小明身上,甚至他缠了布带的头上伤口和裸露在外的屁股也未能幸免,板车两三下就在这汹汹浪潮里散了架,进而彻底粉身碎骨不知所踪,腾小飞更是在第一时间就抱头鼠窜躲得远远远,而处在风暴中心的小明此时此刻就像是巨浪翻滚茫茫汪洋里的一叶小舟,于惊涛骇浪中翻滚……
“住手!”也就在此时一声炸雷似的声音在绩业塔前响起,声音里明显加持了某种术法,令周围所有听者都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借着这转瞬即过的停顿,一道蓝光刷地激射入风暴中心,却是一位身着深蓝色绣金外套之人,喊住手的也是他,只见他生就一张国字脸,齿白唇红,卧蚕眉,倒也生得仪表堂堂甚为英俊,但他脸色就像终日不见阳光般有些过于惨白外加上那对略微上挑显得有些阴狠的凤目,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凶狠暴戾之气,除了新学员在场众人却是识得此人,正是白塔塔卫长老向杰。塔卫,顾名思义,就是白塔内部专司护卫、巡查之职,同时也是白塔公职人员里唯一可以有机会走出去到白塔之外执行任务的人,只是这些塔卫不但修为高实力超绝,平日里也是神龙见尾不见守颇为神秘,即便在白塔内也极少有机会见到这些人,但只要出现任何严重情况,这些塔卫就会神兵天降不知从哪跳出来出手解决,这向长老和一众学员倒是老相识了,因为学员们每次外出历练任务的时候,安全防卫一般都是由此人负责,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纰露。
说话间,向杰已走到近前一把操起已经被打得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早就晕了过去的小明,另一只手在身前划了一个圆圈,顿时波光闪耀所有之前靠近小明动手的人都被一股大力弹开落在数丈之外。
“向长老,我们在教训这个不识好歹连累大伙的狗杂种,您老这样横加阻拦似乎不合规矩吧?”一个人站出来冲向杰抱拳说道,正是长松门的王宏亮,虽然语气甚为恭敬,但话里话外却是质问无疑,
“是喔,按照塔规,如果你们只是正常的打斗的确轮不到我来管,不过之前有人下死手想要暗算此子,想闹出人命来难道我还不该管么?”向杰冷哼一声答道,然后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人厉声问道:“梁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神魂尖刺来暗算他人,就不怕塔规制裁么?”
“神魂尖刺?”在场近千名学员听得清清楚楚,无不为之变色动容,因为这神魂尖刺是一门地阶高级魂念术法,而此类术法向来都是凤毛麟角极为罕见,不要说地阶,就是玄阶或黄阶的魂念术法也都是极为难得的无价之宝,概因它是用魂念来攻击,虽然对身体无任何伤害,却可以伤害到敌人的魂念,中者轻则魂念受损各方面知觉和修为都为之大幅减弱,重则使人魂念融蚀丧失所有意识变作白痴甚至道消身死,而且这种魂念攻击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征兆,又不象其他利用元力的术法就连白塔的禁法大阵都没办法禁除,除非对手的魂念更强否则可以说根本无从防备,端的是非常可怕。而向杰所指之人正是天元派在白塔修为最高的领军人物——梁栋,去年就因在藏经塔获得此种术法而轰动一时,向杰这么一说,再联想到那三角区来的丁尚明和天元派、造化道、剑盟四派之间扯不清的渊怨,真相也就顺理成章呼之欲出了,况且那梁栋的修为早已进入神元境一重,在白塔所有学员中名列前茅,真要给仅有真元境的丁尚明来那么一下,在两大修为境界的跨度之下就只剩一个结果了——要么死,要么变白痴!一点悬念都没有,天元派的险恶用心在此却是昭然若揭。
“向长老此言差矣!在白塔里公然杀人可是我们剑盟承受不起的罪过,请问向长老可有真凭实据?您又是如何判定就是我们梁师兄暗下毒手呢?如若不然,还请向长老给我们剑盟个说法!还有,向长老公然向梁师兄出手,又是何道理?莫非真当我们十派同心同进共退的剑盟是假的么?”王宏亮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步步紧逼左一句剑盟右一句剑盟,明显是想拿剑盟来压这向长老,而且话说到后面已是声色俱厉一点情面都不留了,这时候所有人才注意到,那梁栋此时正双手抱头大张着嘴委顿在地,明显是痛苦异常却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众人不禁心下均是一凛,即便是先前梁栋出手暗算在先,但魂念之术来去无影根本无据可查,这也是王宏亮敢公然质疑白塔塔卫长老的底气所在,但白塔塔卫长老在无直接证据的前提下出手伤害天元派掌门嫡系子肆的梁栋就有点不大好说了,想及此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异常。
“可笑!”向杰面对王宏亮的质问却是面不改色冷哼一句道,“我就麻烦王大公子还有各位睁大眼睛瞧仔细了!看那梁栋究竟是受了何种伤再说成么?”
在场所有人都是出身名门修为见识都非常人所比,闻听向杰所言再定睛观瞧,果然发觉梁栋的样子有古怪,似乎不是普通的伤,而恰恰象是受了神魂反噬的症状,这边王宏亮赶紧跑到梁栋跟前仔细看了好半天,见梁栋双瞳大张已无黑仁,确是神魂反噬无疑,不由得呆立当场,半天没言语,这时却又有一人走了出来走到梁栋跟前前后左右一边背着手观瞧一边撇着嘴发出啧啧声向,末了更是直接仰天打了两个哈哈,笑道:
“是神魂反噬,没错,这回真没救了,哈哈哈……”却正是造化道的张良,明显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而天元派还有其他剑盟众人却是表情各异,有的怒目而视有的则面带羞愧,不一而足。原来这神魂尖刺虽然是门极为厉害又难得的法术,却也有其弱点,就是只能用于偷袭,还不能对修为和魂念远超自己的人使用,否则就会遭遇神魂反噬,轻则魂念受重创,重则就像梁栋现在这样,黑瞳散白意味着梁栋的魂念已经彻底融蚀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意识和感知的白痴了!而作为剑盟在白塔修为最高的学员,而且再有半年就要完成研习回归元丰山了,梁栋的下场可谓是惨到了极点,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住了。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梁栋的神魂反噬只有唯一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用神魂尖刺暗算于丁尚明在先,却遭遇了魂念远高于他的防护导致他的魂念融蚀,那说明这并非这向长老所为,因为向长老只是神元巅峰修为比梁栋也仅仅高四个小境界,是不可能造成此等伤害的,唯有天元巅峰甚至是玄元境界之人才有这种能力!而这种人整个大陆都不超过三十人,无一不是手眼通天翻云覆雨的超级大能士!在场所有人脑海里禁不住都同时出现了一个疑问——
究竟是谁?在这电光火石的一闪念间出手救下三角区凡人小子丁尚明并致使天元派天才弟子梁栋彻底废掉!
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