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一声,震彻了整个涟阳峰。
峰顶的正阳宫大殿内,垚琨派涟阳峰一支主事长老齐聚。
“最近有些不太安分。”
“会不会……”
“无需多虑,川赤芍供应得紧。”
“着弟子每日查看,风吹草动即刻禀报。”
涟阳峰,支药帐。
经昨日一番,鹰头至今还未现身。
瘦高个,也就是胡三口中的马屁精照例早早起床领诵,鹰头虽然不在可是没有人敢偷奸耍滑,这多半亏了鹰头平日里对大家的“照顾”。
没有了大黑鸟的监工,师徒二人悠哉游哉了整天,日渐西斜时,瘦高个走了过来,“支药帐最近事务繁忙人手不足,鹰头有别的任务交于你们二人。”
“我们才来这支药帐,剪枝修叶方才入门……”无量自那日元八提醒过后早已将上山养伤的事抛之脑后,现如今也安安分分把自己归于支药帐弟子之类。
“放心,是些简单的事,而且有人领着。”瘦高个解释道,他的眼神一如往常不咸不淡。
昨日,黑将军暴毙,师傅使得一手凭空捻火烧掉了鹰头的半边眉毛,今日,鹰头又突然给二人安排了特殊的任务,这其中难免不让人生疑。
“小心点。”瘦高个转身离开后,胡三凑过来神情凝重地说了句。
元八点了点头。
山林小径。
独轮车碾在碎石小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车肚里装的是满满的川赤芍,叶片上脉络清晰,红华流转,天色越来越暗,红光更盛先前,映衬着无量和元八的脸红彤彤。
“继续往前就可以。”在前领路的人突然止步。
“你不同我们一起?”无量皱起眉头。
“我还有事在身,一直往前即可。”那人手朝小径深处探了探,随手亮起了独轮车上挂着的一盏小灯,灯光浅白堪堪照亮车轮前一小块地方。
那人往回走,渐渐已经望不见身影了。
无量和元八相互望了望只好推着独轮车继续往前。
时有凉风吹来,带着地热,吹得衣衫微鼓枝影摇动,胸膛像也被这夏夜的凉给浸润,只是配着望不到尽头的路多少让人多了一丝对未知的恐惧。
天彻底黑了下来,那一盏灯火就是这条路上唯一的亮光。
元八扯了扯无量宽大的袖袍。
“莫要怕,为,为师平时如何教导?”
“行得正,坐得端,天黑不怕鬼敲门。”
“记得便好。”
“不提还好,一提到鬼怪我又想起常跟我说起的那些故事了。不过,师傅你有没有发现,越往前越安静,刚刚这一路来可是有不少夏虫。
元八自小机灵,观察地细致,无量咽着口水心底一阵发虚,可是却决不能在自己的小徒弟面前失了颜面,“这里可是垚琨派境内,哪来的妖魔鬼怪敢在此造次?如此这般胆小如鼠怎么修大道成上仙?”
无量说完扯回紧攥在元八手里的袍,却不料力道没把握好,站立不稳,手里的独轮车也翻到了一边。
川赤芍洒落一地。
二人趴在路边好一会才重新拾掇好继续往前走。
小径通幽,幽幽转转,转来转去,山石错乱间有一豁口在月光下隐隐绰绰。
一到这里只感觉阴风阵阵,此处草木稀疏,更无鸟兽夏虫的踪影,耳边的风声在诉说着此地的死寂。
“只说送这川赤芍,却没说要送达哪?送给谁?”无量环顾着这四周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会不会是……那里。”元八指了指前方的豁口,黑色嚣张弥漫像是喷张的兽口要把人整个吞进去。